“還給我!這是她讓我保管的,說是出宮的時候要戴著離開的,那是權相送她的東西,你不能拿走!”
“你為什麼要殺她?為什麼殺了她還要搶她的東西……”她嘶吼著向他撲去,心中尋思,無論如何,無論如何都要把匣子搶回來!
“欣兒,你瘋了嗎,給哀家站住!”孝安厲聲喝止。
但其實,連欣甚至連連玉的一片衣角也沒能沾上。
他一言不發,只垂著眸,盯著手中繡包,幾名禁軍迅速擋到他面前,轉眼之間,已將連欣擒住。
“皇上,”雪地上,權非同目中閃過疑色,撣袍而起,大步過來,“此物乃臣往日所贈,想也是她給臣留的東西,謝皇上。”
他目光狠鷙,說著微微躬身,伸手去接。
可連玉並沒有承著這台階,順階而下。
一雙清冷的眸子先是從李兆廷身上掠過,末了,落到他身上。李兆廷極快地低下頭去。
“誰的,又怎樣?”連玉道。
那語氣之淡薄,似是發問,卻是判詞。
是一個手執牛耳的帝王的宣告。
不怒自威。
權非同額角猛力一跳,彎下的腰身依舊卑躬,微垂的眼裡殺氣一閃即逝。
連玉將繡包打開。一個妝奩,出現在他眼前,也出現在所有人的眼前。
檀木鎏金,那是件看去做工jīng奇、昂貴古拙的玩意。
“這是朕送她的東西?!”
他似是自言自語,也似是告訴連欣,說給連欣聽,她錯了,那不是權非同送的東西,是他。他沉寂得可怕的臉上,終於有了絲表qíng變化,嘴角微微揚起。
連欣卻仍是兩眼通紅,仇恨地瞪視著他,如同一頭被徹底惹怒了的小牛。
“玉兒……”
這四合無聲中,孝安忍不住喚了他一聲,他卻仿似恍若未聞,眉頭蹙了蹙,突然極快地將匣子傾轉。
無數金銀珠翠,鏘鏘作響,掉入雪地中。
最後,一張素箋“啪”的一聲,落到這些浮世俗物上面。
李兆廷和權非同皆是一震,和這園中所有人如出一轍。
那箋面寫著大大的兩個名字。
——連玉、權非同親啟。
“為什麼……李懷素,你明明說這是權非同送你的,混蛋,你又騙了我……”連欣喃喃出聲,紅腫的眼裡都是疑惑。
似乎誰都在等連玉看看這信裡頭到底說了什麼,他卻孓立良久,都沒把信撿起來。
“皇上……”
不遠初,青龍、玄武和朱雀同時出聲。
連玉終於開口,“小初子,朕手凍僵了,你去把信拿過來。”
“是,奴才遵命!”百官前面,明炎初舉袖從眼底抹過,隨即快步過來,將信撿起,腰身微彎,恭恭敬敬將之呈舉到頭頂。
那
L也不過是只摺疊簡單的信箋,連玉雙手,卻仿佛真被這漫天冰雪凍傷了似,那張紙在他如玉白皙的掌中翻展,卻好半晌方才舒打開來。
“連玉,我走了。”
最先躍入眼中的是這簡短的幾個字。
“阿蘿的毒你不必擔心,是我按我爹藥方所制三味子,是假死之藥,她會無恙醒來。我所用劑量輕微,煉藥時也親身試過,若當真醒不來,那她只能自認倒霉了……
那是我被挾持後所制,除此還有麻藥、毒藥……凡此種種,實屬居家旅行、被人綁票必備良藥,我那時候傻,總是擔心將來還會有人用自己來威脅你,心想把這些東西隨身攜帶著,麻藥可將人放倒,實在不行,就用假死藥,再不行,就把真毒藥給吞了,那就誰都不能再威脅到你了。
後來才知,我把自己至於你的重要xing想過了。
我家的人,是你下旨殺的。這是我哥哥親口所說。他沒死,他居然還沒死,你是不是很失望?
我被劫那次便是他的手筆。我其時還被蒙在鼓裡,不知旨意是你所下。
那左手指頭不是打鬥時不小心為刺客所削,冷血當時也沒來,我太讓他失望,他早已不要我。
那半截指頭其實是我自己砍掉的,以此威脅哥哥放你離開。他當時並不相信,因為他知道我怕痛怕死的緊,不會那麼做。
但他錯了。
於是,不管他有多痛恨你,也沒有辦法。因為他雖利用了我,卻還是深愛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