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玉正淡淡看素珍喝湯用飯,眸中含笑,見明炎初看來,心qíng頗好的頷首道:“請兩位老人家進來。”
那老者夫婦進來,連琴兩眼發亮,立刻搶過老太太手上飯籃,老人看的暗暗搖頭,看樣子必曾是京中富貴人家,如今家道中落,連吃的也顧不上了,不得不到此挖採礦石。但這三個青年都長的好,一表人才的,看著討人喜歡,若是並未娶親,這肥水不落外人田……她拿眼瞥了丈夫一眼,那老者沒理她,只笑道:“晚上有個新礦開採祭興,幾位公子也來參加罷,這鎮上青年和姑娘都會過去,是祭奠,也有些歌舞玩樂。”
“是呢,幾位公子若未娶親,來玩更好。”老太太忙不迭說道。
連玉起身,淡笑答道:“兩位老人家客氣了,正好,鄙人帶妻子一起去看看熱鬧。”
眼見老婆子失望地又朝自己瞪來,連琴連忙道:“我哥未娶妻,我是不能先娶的。”
他說著一指連捷,連捷沒想到連琴突然耍賤,一時怔了怔,沒有答話,那老太太正歡喜,玄武道:“好是好,但他喜歡的不是姑娘。”
☆、412
那老太太聽著,愣了愣,隨即拿眼把連捷瞅住,結巴道:“這……哥哥未娶,兄弟也不是不能娶親的,否則,哥哥一輩子不能娶,這當兄弟的不得耽誤了。”
她說到最後,又看著連琴,連琴有些傻眼,又回到自己身上了,所幸兩人寒暄幾句,連玉客客氣氣答著,老者也是個會看眼識的,便把老太太帶走了。
除連玉素珍無話外,眾人揶揄連捷今晚可堪大任,連捷氣煞,過去打揍玄武,可惜兩人實力太過懸殊,最後被bī彎腰撿皂莢的是連捷。
“那是鎮長村支書還是什麼人?並非中原人罷?”
素珍對兩個老人身上的裙袍帽子及配飾來了些興致,只覺鮮艷明快,與別處不同。
朱雀一邊在她前面的碟子裡偷了塊ròu,一邊答道:“我們過來前,先遣人在這邊買了屋子,和跟村長打了個招呼,畢竟是外鄉人,且此處所居並非漢人,是別的族群,雖屬大周管轄,但和我們的習俗頗有些不同,禮多人不怪。”
連琴小氣,食籃抱在手裡不放,它說著便繼續偷吃去,素珍不獨食,也不管它,她對這個朱雀也頗為中意,懷疑它是小周歡。
有些事想起來,不是沒可能,但她也不敢肯定,這朱雀此前所見,都蒙著臉面,只留描花雙眸,用膳前,進了屋子一趟,畫了個十分濃重的妝容,帶上蓑帽出來,帽檐垂紗,方便進食,看不清楚,玄武也是如此。
根本不知道他們真面目。
她此時也沒心思去猜,反正,相逢不必相識,能覺親近,知道這些,便已足夠。
一邊,連捷見她頗有興趣,喝了口茶,給她解釋,“這事是我親自讓人打點的,還送了錠銀子,因不想bào露身份,增添不必要麻煩,這錢也便只是心意心意,並沒多少,這村子雖不富裕,也總算自給自足。自從有外鄉人勘探出地下有玉礦,給了村子些好處,這裡便開始了採礦。”
“當時村人尚不知此處有礦,定下協議,只能眼睜睜看人撈了第一桶金,過後,村里也不笨,不許外來者再來開礦,要來也只能是打下手,按工時拿錢,村長几個有見識的人更到州郡里請了些行家回來,又探出第二塊地,這次雖沒什麼大好石料,但也賣了些錢,有些人便富了起來。”
“這後面村人不肯了,便大夥請人又搗弄半天,探出了第三塊地兒。今晚祭了土地,很快便開始動工罷。”
素珍點點頭,想起當年的事,陷入了些許回憶中,又恍覺有人在看,她微微蹙眉,連玉一雙眸子,淡淡相凝。
她側過頭去,連欣一手摟過來,目光水亮,大為興奮,“素素,我們一會去看熱鬧去,六哥說,帶妻子一起去,你去,那就是代表我們都可以玩兒去了。”
連玉沒有說話,仍是微微笑著看著素珍,素珍一腳踩在連欣腳上,她啊喲一聲,叫了起來,素珍看向連玉,“要去你們去,我不去,我不是你妻子,阿蘿才是。”
連玉目光略略一頓,嘴角微微勾起,“我又沒說我妻子是你,你怎麼就愛往自己身上攬?”
這下,玄武也沒再bī連捷去撿皂了,朱雀偷ròu的手定住,說話的聲音立時斷了——都大為驚異。
當初,所有人都不明白,按說連玉此時是只想和馮素珍二人相處的,但卻把他們所有人都帶了出來。
後來,明炎初問了,眾人才知道,他很清楚知道,只有他和素珍兩人,素珍肯定非走不可走他把他們甚至連欣帶出來,就是要她無法當場發作。
他對素珍脾xing摸的透徹,她不似別的姑.娘,受了委屈會遷怒別的人,甚至那些不能說是遷怒,畢竟,他們所有人,除了連欣,還有腦構造異乎常人的玄武朱雀外,因著連玉的安危,雖與這位馮家小.女且十分談的來,卻也是極為反對她靠近連玉的,多次jiāo惡。
人就是這般奇怪,誰都有兩面xing,都說至深至淺清溪,至親至疏夫妻,便是如此道理。
來路上得知她qíng願了結自己也不肯對連玉下手後,每個人對她的歉意都是複雜,但有時明面致歉卻是件難以啟齒的事,是以都賣力討好,想把她拉回到連玉身邊。
而便是他們也是如此小心翼翼,連玉心中複雜、所歷經的種種,可想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