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捷和朱雀膽驚心戰,這具身體再年輕再qiáng壯,這樣下去,會垮掉。他仿佛知道他們在想什麼,淡淡開口:“天下這場大仗還沒開打,她還沒原諒朕,朕死不了。”
說到這裡,他突然起來,躍出馬車。
車上每個人都一陣心悸。原來竟已到了相府,他們竟全然不知,便連平日自詡最聰明機智的玄武。
他們覺得瘋了的人卻……
夜色初曉中,他們先後躍下馬車,看到他站在風雪中對門房厲聲道:“通傳權相,連玉求見!”
☆、419
權非同睡得頗淺,聽得門外聲響的時候,立刻便翻身下chuáng,因怕吵醒了chuáng上人,他動作極輕,把手臂從她腦袋下輕輕抽出,又替她蓋好被子,當真對自己也沒有這般心細過,但這種失而復得的感覺……他心中如咂了蜜似的。
他吁了口氣,從chuáng邊榻上拿過外袍披上,輕著手腳走了出去。
管家候在門外,看他出來,立刻附嘴到他耳邊說了幾句。
“噢?”權非同聞言,目光既有些驚訝,又有些瞭然,“知道他肯定會來,但倒沒想到如此之快。在哪?”
“前院園中。”
“他也不進廳坐著?”
“嗯,還說是求見,連玉求見。婕”
權非同目光突了突,“倒還算個男人。”
“爺,小的要如何應對?”管家形容十分謹慎。
權非同摸摸鼻子,“這人你應對不了,我親自過去。你需要安排的是夫人這邊。”
“夫人此處……”管家立刻問道。
“你一個男子不便侍候,去把你夫人找來,過去把她叫醒,就說我有公務在身,先去偏廳辦公。讓她到酒窖挑罈子好酒,等我回來,與她一起早膳享用。”
“爺意思是把夫人帶進地下?”
“嗯,連玉是天子之尊,人又是他下令打死的,此時搜我屋院,他沒有說法。但為防萬一,還是先把人藏一藏為妙。”
“小人明白了。”
“很好。她若要找我,可讓你夫人把她帶到偏廳,但絕不能把她往前院領,懂了嗎?另,傳我令下去,相府戒嚴,夫人回來的消息絕不能泄露出去。”
“是,小人這便去辦。”
權非同這才頷頷首,往前院去了。
“臣見過皇上。”
園中冬花被雪覆蓋,顯得有些蕭瑟,但權非同倒沒想到,連玉比這些東西還要更蕭瑟幾分,渾身掛彩,他心中有些狠毒的笑,但這青年一身láng狽卻不動如山的姿態,倒讓他不敢小覷。
“虛禮你我之間都免了吧。”連玉盯著他,一字字道:“朕今日來,並非以天子身份見你,連玉只想求問一句,她是不是在你手上?”
“她?”權非同挑眉,“臣真是完全沒有頭緒,竟不懂皇上說的這人是誰,是男是女?”
“權非同,你莫要揣著明白裝糊塗,我六哥說的是什麼人,你怎會不明白?”背後,連琴怒道:“她自然是李懷素。”
“李懷素?”權非同“噢”了一聲,隨即聲音也冷了下來,“皇上,你莫不是忘了,這個人已經死了,被你親口下令給打死的。”
*
“死了”的素珍此時正在酒窖里挑酒,旁側,管家夫人笑陪著,她突然往一個角落指去,“咦,那是什麼?千萬別是老鼠,這玩意兒碰過的酒,我可不敢再吃。”
“哪裡?奴婢看看,這裡一向gān淨,夫人莫怕。”管家妻子蹙眉上前湊看,忽然後頸一疼,便往酒罈栽下去,
素珍半空中,是個手刀的姿勢,把她身子接住,歉意道:“對不起了。”
她略一環顧四周,把女人放到一堆糙垛上,隨即將兩人的衣服換過來,又依照女人的髻式為自己挽了個相似的,最後把對方髻上珠花拔下,簪到自己發上。
她略一思索,想起方才對方說,權非同在偏廳辦公,那麼,不能取道那邊,往後院去,萬一碰上聽雨大儒,雖是她欽敬的前輩,但故人能不見便不見罷。
她心中很快有了計較。
把酒窖的門虛掩上,她嘆了口氣,低笑道:“jian相,我已戒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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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前院園中氣氛卻如酒之濃烈,暗涌異常。
“老九,你莫說話。”連玉捂住胸腹,慢慢上前,黑眸如電,“權相,想痛罵,想嘲笑,即管來,朕絕不二話。連玉只求你一句真話,若她不在你手上,我必須立刻查明,到底是誰把她捉去了,儘快把她救出來。她若落在她任何一個敵人手中,都會受盡折磨,然後被殺死。救人如救火,我不能等。”
權非同眼中果然一點點透出鄙夷和嘲弄,“皇上,前些天裡的葬禮里,臣是親眼看著她屍身被放進棺木中,然後被埋進地下,百
L官和你都在場,她怎麼會沒死?”
“若她果真沒死,我想問,你又有什麼資格再管她的事?你立顧惜蘿為妃,她呢,你可曾給過她一絲半點名分?她知道你是她殺父仇人,苦苦掙扎夜夜痛哭噩夢的時候,你又在哪裡?”
“***苦短,皇上,容臣提醒你,你是在宮中,和顧妃一起。”
“此處也沒別的什麼人在,我們也不必打誑語,在場的都知道,她還是我明媒正娶的妻,若她果真僥倖未死,也是該你把具體qíng景告訴我,由我去救她,而你,沒有這個資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