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話!我六哥堂堂一個大周天子,還要不起一個女人麼?兄弟今天就替你把她奪回來。”
“七爺,他們這場仗還沒到打響的時間,你六哥絕不會願意你們為這點破事大動gān戈。”玄武、青龍在前,幾人起行,明炎初和朱雀正要把連玉攙扶起來,一道聲音輕輕在前方撩過。
“素素!”連欣本揉著眼睛,聞言,大叫一聲,整個人彈跳起來。
一個身穿淺桔色冬服、髮式作婦人打扮的女人從前面人群中快步走來。
她面容十分年輕,身形也瘦削異常,但眉眼間卻有股讓人迅速安定下來的力量。
“李懷素。”眾人都是又驚又喜,玄武重重一聲,“李提刑,我們都想進去把你搶回來當壓寨夫人。”
素珍沒有答話,看著地上那個顯赫清貴卻閉目沉睡的男人。
“連玉,若有前世今生,我上輩子是不是qiáng你十次,所以這輩子才要這樣子還債?你若再睡著,我便走了。”
眾人聽得感覺好笑,想起他們這一路,卻又覺得酸澀。
“李懷素,求求你過去瞧瞧他,千萬別走,他一時半刻醒不來,但只要你在他身邊,他一定能很快好起來。”連琴看的特急,奔上來,想把她捉住再說。
“皇上。”哪知明炎初突然喃喃出聲,眾人驚,齊齊扭頭看去,只見連玉竟似真聽到那人所言,不知什麼時候竟醒了過來,緊緊盯著前方,眸中波光流璀。
他手按在明炎初肩上,想站起來,走到她面前,但他幾乎已到qiáng弩之末,根本無法動彈。
素珍唇角微動,走上前去,她很自然地從朱雀二人手上把他接過,讓他把手搭到自
己肩上。
連玉心中如炸開一般,那碩大的喜悅幾要將他滅頂。
他身體疲痛似無數刀劍在剜,將血ròu一點點挑開,饒他是耐痛之人,也疼得滿頭汗水如滴,但她就在身旁,他絕不肯輕易再昏睡過去,知她身上有傷,他咬牙支撐,不敢把自己的體重全壓到她身上。
背後眾人看著,按捺住腳步,並未上前援手,誰都知道,這至於他,反是最好良藥,便都只屏息靜氣悄悄跟著。
到得馬車之前,素珍一驚,卻是他突然放開她,微微俯身竟把她抱了起來。他吃力地把她抱上車,隨即背靠車壁,扯下自己腰帶,將她雙腳牢牢綁住,做完這事,他伸手把她攬進懷中,聲音低沉的從帳中透出:“老七,替朕裹傷。”
素珍心頭顫怒,但他說話當口,一雙曜黑眸子,深深凝著她,儘是炙熱、痴然,又透著股說不清道不明的狠勁,竟讓她一時說不出話來。
☆、421
“你不見了把我嚇壞了。”
他聲音啞破,帶著沉抑的惶恐和不知出處的巨大qíng緒,似是怒火,又似全然不是,低頭去吻她。
素珍心頭一窒,卻側臉避開沮。
他扣在她肩上的手微微一沉,卻終未勉qiáng,只把頭埋在她頸窩孜。
素珍伸手去夠腳上束縛,卻被他緊緊握著雙手。
因著眾人陸續進來,看到這qíng狀破天荒的沒笑,反神色複雜憂慮地各自無聲座下,素珍才按捺著自己,沒有發作。
只有連捷頗為無奈,“六哥,懷素,你們等好了再……不晚,現下合作一些,兄弟我也好下手。”
不合作的人是她嗎,素珍狠狠看連玉一眼,他稍鬆開臂膀,她坐到旁邊,卻依然被他伸手過來握住手,連欣兩眼賊溜溜的朝她看來,但很快看到連玉脫了外袍、中衣,露出胸.膛,她又臉蛋紅紅連忙轉過身去。
倒是小周有些流.氓地沖她揚揚下巴。
而除卻脫衣瞬間,他不得不放開她,除此,他一直抓著她的手,溫熱、汗濕、死緊。
血汗的味道鑽進鼻孔,素珍咬了咬牙,還是側頭看了眼,正好碰上他也在凝視的雙眼。
她心中仿佛又被什麼刺了一下,迅速扭過頭去。
路上,他目光一直在她身上,直到眾人悄然把馬車駕入皇城,回到天子寢殿。
因連捷途中已打點過,派人快馬回宮準備,殿子內外都已被親兵秘密封鎖起來,並已備好醫具和瓶瓶罐罐的藥。
接著她和連欣站在旁邊,玄武幾人幫不上忙,也同她們一道,看剩下的人人仰馬翻。
給他含了宮中寶參片,連捷主刀,把他身上傷口上的腐ròu挖去,小周fèng線,明炎初指揮宮人煎藥、換下盆盆血水。
期間,他都並未睡去,透過fèng隙,一直看著她。
四周塵靜,素珍視線卻淡淡落到門外方向,偶爾回看一眼qíng況。
他身上新舊疤痕綜橫,總有十多道。
二人是曾做過最親密事的人,他從前吃過苦,被宮人狠狠打過,身上疤痕所在,她自然便知道,如今舊傷新痕,有幾處痕跡較淺,是在那場族權之爭中留下。
這還好,其中兩道口子卻是甚深,她知道是他還阿蘿的債,未嘗好又翻發起來,血ròu糜爛,看去最是觸目驚心。
這幾日裡,她刻意不去想他和阿蘿的事qíng。她不知道,為何他最終決定,放下阿蘿而選她。這些翻滾猙獰的傷口,好似在告訴她,這才是他qiáng要她那天晚上做的真正決定。
可,還是晚了。
“好,qíng況甚好!六哥也可以好好歇一覺了!”
思緒到此葛然而止,那邊,連捷接過宮女遞來的帕子,擦gān手中水珠,欣慰而笑。他和小周二人已替兄長理好傷口,清洗、消毒、fèng線,上藥、裹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