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人借兵,與遊牧民族共同攻打大周邊防,讓連玉不得不從京畿調兵過去鎮.壓。”話語慢慢從李兆廷口中一字一字吐出。
“借兵?”眾人一訝,仇靖緊接著語發如珠,“如何借?向誰借?”
“昨日兆廷已連夜和師兄商量過此事。”李兆廷並未立刻答話,只把權非同望住。
眾人旋即看向這位權相。
“向大魏借,鎮、南、王。”他不徐不疾,緩緩回答。每個字卻都是力度。
“可是,連玉與大魏妙簽訂貿易協議,魏王素來信服妙相,又加上鎮南王之子奉機給魏國丟了大臉,哪怕大哥與鎮南王jiāoqíng頗深,鎮南王即便想報殺子恥rǔ,但他到底並非只有這一個兒子,犯不著忤逆魏王,況這行軍打仗,沒有魏王答應,鎮南王如何能出兵?”晁晃幾乎立刻說出所有人的心中疑慮。
權非同啜了口茶,眼底笑意耀白如雪。
“還是那句。這世上沒有永遠的敵人,永遠的朋友,只有永恆的利益!魏楚爭霸,是必然的事,連玉當日是用無本之利,以必不助楚動魏,再利用妙相不願將獨生愛女嫁與紈絝豐機的心理,來換下處置豐機的機會。”
“魏王雖不喜豐機這侄子,但對鎮南王這同母胞弟還是十分信任的,當年皇位之爭,他與一眾異母兄弟斗得厲害,皇位是他弟弟助他九死一生奪到手的,我答應事成助魏滅楚,再給周魏之間貿易讓利,鎮南王能勸不服魏王?”
“好!”靄太妃與仇靖相顧而笑,目中光芒越發瀲盛,唯獨晁晃略一沉吟,目中仍有慮色,“大哥,以我多年在邊疆與魏軍打jiāo道的經驗來看,魏王為人謹慎,亦好面子,他不打沒有全勝把握的仗,也必定忌憚鄰近諸國說他單方撕毀與連玉的盟約,言而無信,我顧慮
他會因此不肯多借兵,更不會正面出兵。”
他話口既落,權非同哈哈一笑,用力一拍他肩膀,“好,晁晃啊,你平日處事大是粗獷,但說到行軍打仗,你卻是jīng細無比,深謀遠慮,怪不得可與霍長安爭一日之長短。”
“可是霍長安如今已不知蹤影,否則,我還想和他好好來一次較量。”晁晃眼中閃動著嗜血的光芒。
無論qíng場還是戰場,真正的勇者,誰不渴望遇上勢均力敵的對手!
連月突然冷冷道:“霍長安若回來,你絕不能殺他,把他jiāo給我,還有魏無煙那貝戔.人。”
“是,末將把他打敗,便將他們生擒給公主。”晁晃低頭回道。
靄太妃怒視連月,“大事面前,就你心中只裝著兒女私qíng,你往日認為女子不必不如男那些大志向都到哪裡去了?”
連月垂頭,自嘲一笑,仇靖拍拍妹子肩膊,勸道:“好了,你又不是不知月兒脾氣,大事要緊。”
他說著,又問權非同,“非同,若晁晃所言不差,這魏國助力可是不大,你是不是還有什麼後著?”
權非同看著義兄,目光炯炯,“大哥,兄弟並無後著。晁晃說得對,魏王確實只肯借我七萬jīng兵,且不會以楚國名義出師,而是混進遊牧民族之中,來發動這場戰爭。”
“七萬,這區區兵力哪裡足夠?”
他這一說,仇靖與靄太妃俱是一驚,卻見他眼角笑紋不減,緩緩說道:“因為無需,七萬足矣。”
“可七萬jīng兵加上遊牧數族,才十七萬人,連玉如何肯調動京畿魏軍?”靄太妃緊咬銀牙,“權相,你說……你說這如何足夠?”
“方才兆廷不是還說我們根本沒有五十萬大軍嗎?”權非同眉目含笑。
仇靖突然想到什麼,“難道說暗中下令讓我們戍邊的二十萬大軍不做任何抵抗?可我們反對武帝,是要撥亂反正,打的是正義之師的旗號這邊疆作亂之初,我們若違抗聖旨,不上陣殺敵,難免失卻民心——”他目露凶光,“這愚民如何想本可不必理會,可屆時大戰方畢,百廢待興,他們一旦有甚反抗動作,我們統治便難。”
“自然不是不作為。”李兆廷輕輕一笑,“仇大人,兵士因誤食有毒食物中毒,導致痢疾在軍中大範圍內傳染,不是不可能。”
“你意思是,”仇靖登時明白他所指,呵呵便笑,“軍士染病,無法打仗。”
“可……哪怕我們這邊用此一著,敵兵方面只有十七萬餘眾,連魏邊防軍隊加起來卻統共三十萬人,對付這十七萬是綽綽有餘,連玉還是不可能派兵過來。”晁晃伸手敲敲地圖。
“晁將軍,這個數不該這樣算,應當如此。”李兆廷再次伸手敲到圖中一個位置上,“我們二十萬兵並非只是蟄伏。”
他說著拿起一旁的láng毫,在邊關晁晃軍屯兵的地方,劃了一個箭頭,延拉到方才敲落的位置,“其中有十萬人可暗中取道敵營,假扮成敵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