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下午,連玉修書一封,派人送來,言及身子不慡,軍務繁忙,暫無法抽身來接人,待數日後一空當即拜訪,這人望太師多加照料云云。
魏成輝與無量相顧一笑,連玉雖並未答應,但態度較此前是軟化了,讓他的人來見這一面是對的。魏成輝倒也不像當晚去信進bī,雖暫無法拿下連玉xing命,但已爭取了時間,只待李兆廷大軍到來。有馮素珍這籌碼在手,他不主動進攻,連玉也決然不會。
只消一接到李兆廷回京的消息,他便可以把人殺掉,哪怕殺不了連玉,已是一件快事,這守住上京,更是大功一件。
他回信過去,只道自會好生照料,但望皇上還是儘早把時間定下,否則,旦夕禍福,這人是生是死,誰也說不定。這是稍後的話,暫且不再贅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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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邊,連玉馬不停蹄回到大營後,立刻找明炎初問了些魏家的事,眾人關切素珍qíng況,但他並未多述,單獨見完明炎初,便即召霍長安、慕容定和連捷兄弟開會。
此前上京一役,魏成輝既無法將他們一舉拿下,便起了忌憚之心,並不立刻發動下輪攻勢,而是在拖延時間,如此而為,必定是在等待援軍。
司嵐風既是晉王黨人,此前所報便是故意將柳守平誘走,此舉一石二鳥,既為魏成輝在京創造了戰機,二來邊關魏軍只怕不僅十萬,那頭必定有著意想不到的陷阱在等待柳守平。
他們已失先機,如今雖已派人日夜兼程聯絡到邊關尋找柳將軍,但路途遙遠,一來一回沒有十天半月無法辦到,他們不能坐以待斃!
聽得連玉此番分析,眾人心寒,霍長安提議,將慕容軍現有兵力悄移三萬,趕赴邊關,突襲魏軍,以援柳軍。由慕容軍副將重鈞統帥,此人為人穩重,尤擅突擊作戰。他與慕容定則死守上京。
這一下兵行險著,若教魏成輝發現,出兵攻打,這後防空虛,結果將難以想像,但連玉素來果決,幾無猶豫,立下答允,同時讓慕容定、連捷連琴三人帶兵截擊魏成輝運往京中的糧糙。
“這截擊魏賊糧糙,你不怕他老羞成怒,轉而對付懷素?”霍長安當即問道。
“朕怕。”連玉眼眸微垂,原本在圖紙上比劃的手緩緩定住,“但朕沒有辦法,只能賭他們援軍未到之前,魏成輝不會輕易動她。而只有這樣,讓魏成輝不得不派兵增援,將其注意力轉移,我軍赴關的動靜,才能瞞過。”
“是以,這截擊敵軍糧糙,只圖擾亂,不求成功。只要糧糙尚能安全到達,不至讓魏成輝真正發怒,那懷素還是安全的。”
“是,我等明白。”連捷三人齊應。
“魏賊利用懷素謀朕xing命,謀取時間,朕也要利用此隙設法救人。時間緊迫,若這幾日內不能成事,則……”連玉說到此處,聲音淡了下去。
不必他多言,眾人也知道,萬一突擊失敗,邊關魏軍取勝,援軍回京,消息一到,素珍必死無疑。
部署既畢,也已到了晚膳時間,士兵把飯菜送上來,連玉卻要出帳,連琴急了,“六哥,這飯菜都上來了,你這是要到哪裡去?不吃可不行。”
“皇上”連捷和慕容定也勸道:“你縱是鐵打的身軀,也得吃飯。”
倒是霍長安沒有多加勸阻,他知連玉必有急事要辦,而此舉多半與素珍有關,只道:“我與皇上一同去。”
“不,朕自己過去。”連玉眉頭微擰,“朕要與權非同談一談。”
眾人都是一愣,霍長安道:“你不是要籌措營救懷素之策嗎?怎麼有空和這逆賊見面?”
連玉目光透出一絲複雜。
“因為這營救之法,就落在他身上。若他能助,朕也許能將懷素救出。”
眾人一聽,都是驚奇,
L但連玉素來多謀,他若說方法落在權非同身上,則一定有他的原因,可問題是……連捷與連琴相視一眼,權非同能幫嗎?
權非同對素珍是有些感qíng,但後來婚約既銷,素珍又與連玉一起,他不記恨已是不可思議。
這廂,連玉已然出帳,除去慕容定與素珍存有嫌隙未動,幾人都當即跟了過去。
……
連玉進去的時候,權非同也正與晁晃在用膳,因著他曾為素珍失蹤一事賣過人qíng給連玉,連玉雖惡他作亂,這伙食卻不曾有半絲刻薄。
連玉並未讓士兵通傳,是以他進來的時候,晁晃意料未及,嘴巴微張,模樣十分古怪,倒是權非同依舊一副笑吟吟的樣子,他斟了杯子茶,甚至指了指旁邊的位置,“皇上,若是未曾用膳,又不介意與罪臣同食rǔ.沒了身份,請。”
連玉不管他話中夾棍帶棒,也不與他客套,掀袍便坐,晁晃冷笑一聲,低頭吃飯,卻聽得他道:“朕有事與權相商談,不知晁將軍可否行個方便?”
晁晃一凜,疑心頓生,緊盯著他打量起來,權非同卻道:“晁晃,皇上若要殺我,甚至不必自己動手,你出去罷。”
“好,大哥小心。”晁晃素來對權非同言聽計從,冷冷看了連玉一眼,拂袖出了去。
連玉命門外士兵多取一副碗筷過來。權非同看著也不打話,直到士兵退下,方才淡淡開口道:“皇上厭惡本相,本相亦憎恨皇上,無事不登三寶殿,說罷。”
連玉把手中蓋碗放下,道:“權相果是權相,還是那般快人快語,相較與魏成輝打jiāo道,倒更喜與你廝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