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二人談論戰後國qíng民生,如何充盈這場戰爭所耗大量軍餉,如何穩定民心,倒詳談甚歡,似往日一切不過是誰的一場夢。
一路回到天子寢殿。
木三終道:“我想見見晁晃。”
李兆廷也是十分慡快,道:“兆廷這就帶師兄過去。除去頭一日委屈晁將軍下牢暫宿,後面兆廷已給將軍在宮中安排了住處。請。”
……
妙音和阿蘿得悉李兆廷班師回朝,先後來到寢殿,卻都撲了空,侍衛告訴說世子攜貴客往內宮去了。
二人先後往內宮方向折返而去,經過御花園的時候,梅兒眼尖,拉過阿蘿悄道:“小姐,你瞧,前面那個是不是妙音?”
阿蘿卻不似她毛躁,笑道:“意料之中。你倒有什麼可大驚小怪的!
“阿蘿姑娘。”
正說著,背後一道聲音甚是清美,把她喚住,她微詫側身,只見,迎面走來卻是魏成輝那女兒,她心恨魏成輝,對這女人可不只將來後宮相爭之恨。當然,她面上仍是與尋常無異,淡淡笑回:“無淚姑娘。”
*
御花園深處,木三突然停住腳步:“這是什麼狗屁樂曲?好難聽的笛聲。”
他哈哈一笑,“別的君王宮中都是仙樂處處聞,你後宮的女人怎地如此別致?”
李兆廷聞言,也是眉頭一皺,他雖登基在即,但選秀充盈後宮是登基後的事了,以阿蘿妙音之才斷斷不能奏出如此糟糕的東西,是哪房宮女如此大膽竟敢在宮中隨意舞樂,而且,這技藝簡直了!
☆、491
素珍沒想到郭司珍回來的時候,還真帶了好幾件東西過來。青釉花碗,玳瑁手鐲,掐絲鎏金碧璽簪,七弦古琴,還有紫竹笛子。
所有物事材質都非上乘,譬如,碧璽雜質嫌多,弦琴是面桐底梓的尋常料子……但無一例外,做工都十分jīng巧。馮少卿jīng通玩物,素珍說不上jīng專,但自小耳濡目染下,也知道些皮毛,隨口說了幾句,又贊巧妙,郭司珍十分歡喜,連道:“姑娘不僅通文才,還jīng鑑賞。這當中姑娘可有喜歡的,奴婢奏報上去——泗”
素珍連忙擺手,“使不得,我拿來沒用。”
她說著拿起竹笛,又問,“姑姑,這東西可否借我把玩把玩?”
郭司珍笑道:“哪有什麼不好的?”
素珍試了下音色,想起窯dòng舊事,滿腹煩躁倒一時消散不少,張嘴便chuī奏起來唐。
郭司珍、司珍房幾名宮女還有和一旁一直候著的小陸子聽得頗有些面面相覷,這位姑娘是當個大周開國以來第一位女官的人,談吐也是不凡,怎麼這樂器擺弄起來卻是如此……另類?
幸好,素珍也只是心血來cháo,掇弄了陣子,便住了手。郭陸二人頗有些如蒙大赦的感覺,郭司珍睜眼說瞎話,“姑娘這曲子真好聽。”
素珍哈哈一笑,“這是我自己編的曲子,見不得人的,姑姑,能聽出調調來真難為你了。”
郭司珍也撲哧笑了,素珍沒再說話,把笛子小心放回一堆珍玩之中。摸了摸系項上系在一起的玉石和玉佩,又低低哼了出來。
眾人本頗為默契地往後退了些,聽得一會,眸里倒又微微透出絲古怪之色。
她這般輕哼起來,聲音微沙,不曾十分動聽,卻讓人很是受用。
你笑chūn光難敵,最是旖旎,我言chūn風十里,終不如你,若問緣理,莫過遇你,不徐不疾,不早不遲……
……
靠近發現亭上人跡的阿蘿的注意力卻不在那跑掉的笛聲還是沒那麼糟糕的歌聲上面,她凝目看住亭中女子項上跌出的玉石上面,心中是滔天恨意。
連玉把這東西也給了她!他把命給了她,連這東西也!
“世子!”
這是她的!她只想過去把這玉石奪回,卻聽得背後魏無淚突然欣喜出聲。
這一聲把阿蘿喚醒,也讓素珍微微一驚,她戒備地起身,側身看去,只見迎面侍衛內侍排開,兩個人就在不遠處的花卉旁。
見她看來,二人倒是神色不變,她卻是截然相反,心中驚撼不小。那個人,怎麼也在這裡?
他們來了多久?
只是,這份詫異和複雜終究沒在臉上停留太久,在後頭阿蘿無淚、前面宮人行禮跪拜中,她沖二人抱了抱拳,便攜小陸子從側邊快步離開了。
李兆廷眸光微微一深,沒有說什麼,他旁邊的木三略一垂眸,抬頭時卻是朝阿蘿道:“小師妹,許久不見。”
阿蘿看到他也是大為震訝,她心裡很清楚,因為素珍的事,這師哥後來可不怎麼喜歡她,只是他們終究成親未成,他心中早已不同感受罷,而李兆廷又在這,她更沒有什麼需要怕他的。
“師哥。”她一笑回之。
“恭喜你魚躍龍門,如今身價不菲。”木三也是呵呵笑道。
阿蘿哪能聽不出他話中諷刺,淡淡說:“阿蘿也恭喜權師哥,百足之蟲,死而不僵。”
李兆廷道:“阿蘿和師兄開個玩笑,師兄莫要放在心上。”
權非同卻道:“世子未免多心,這比喻,我喜歡的很。”
阿蘿對李兆廷道:“魏姑娘在那邊,你們聊一聊,我先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