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玉,我有事跟你說。”
沒有查看他的手,她怕心疼會將自己僅存的理智打敗。
“等我把湯盛起。”
他側臉碰了她臉頰一下,含笑說道。
“主上。”
院中一陣腳步聲傳來,素珍臉上微熱,連忙撒開在他腰間的手,連玉卻轉身過來,把她手包在掌中,而後隨隨看出去,那淡漠冷靜的眼神,似早猜到什麼。她隨他目光看出去,院裡來了一群不速之客。
那天迎接他們回來的人都來了。
“玉兒,”孝安緊鎖著眉頭,“哀家知你與這素珍qíng深,想要補償,但可不能耽擱了戰事。”
慕容景侯帶領著一眾將軍,霍然下跪,“兵貴神速,多耽擱一天,戰果便險一重。請主上繼續主持兵務,莫
要延遲進攻的日子。”
“請主上繼續主持兵務,直至進攻。”
嚴韃和高朝義也領群臣下跪,朗聲懇求。
連玉目光緩緩落到連氏兄弟身上,似笑非笑的問道:“怎麼,你們也要諫上?”
連捷二人相視一眼,倒是立刻說道:“臣弟不敢。一切但由六哥定奪。”
連玉但笑,看著眾人也不說話,眾人面面相覷,那雄赳赳的說辭竟一時變得有些不知所措。
“你們!”慕容景侯看著連捷連琴一陣氣急,又看了嚴韃一眼。
慕容景侯更是大聲說道:“若主上不允,臣等唯有死諫。”
連玉聞言,終冷冷開口,“怎麼打,何時打,我自有分數。慕容將軍若有所質疑,那就死諫罷,就看看這條命是丟在戰場還是此處恰當。”
他說著目光又緩緩掠過嚴韃。
慕容景侯臉上一陣發青,卻沒有再吭聲,慕容缻原本打定主意,絕不吱聲,但看到心中這個愛慕之極、仿若神明的男人竟沉混至此,不由得氣急敗壞,忍不住就道:“皇上,你這……國事要緊啊。”
連玉卻是看也不看她,慕容缻氣極,狠狠跺了一腳。
孝安嚴厲地盯住素珍:“你就不說一句嗎?”
但說到最後,聲音也變很輕,心知肚明連玉為她疏於軍務,也只有她才能說服他。
慕容缻怒極,指著素珍便道:“姓馮的,你這是要做禍國的妖孽麼!”
☆、566
眼見自孝安而下,眾人都看過來,素珍微微一笑,“出嫁從夫,我自然聽從他的。禍國的妖孽?他若要成全之,我也不是承受不起。”
連玉似沒想到他這小娘子今日如此遂順,冷漠的眉峰難得露出一絲霽色鎊。
孝安怒也不是,不怒也不是,由紅姑攙扶著,站在那處,突然一個兵士匆匆跑入,見連玉便報:“主上,朱雀使請七爺到冷護衛處,這冷護衛出事了。”
連捷一怔,而素珍已掙脫連玉的手,惶忙奔了出去。
*
到得冷血住處,庭院一片安靜,素珍幾步衝進屋中,小周背對她而立,隱約可見chuáng上躺著人栩。
“冷血怎麼了?”
素珍顫聲開口。
小周轉身過來,蹙起的眉頭未來得及放下。
素珍不待她說話,已飛快走到chuáng前,榻上,冷血昏臥,胸口衣襟處一片黑血,嘴角還沁著血絲。
“這是怎麼回事?”素珍大聲問道。
“他身上有權非同的毒,未曾解除,此刻,怕是毒發了。可我探脈,卻又探不出毒素深淺程度。”
小周聲音在背後傳來,帶著不解和沉重。
素珍未曾打話,旁邊帶起一陣風,卻是連玉連捷上前,連玉把素珍攬進懷裡,拉到一邊,連捷坐下,親自號脈。
“莫慌,不會有事的。”連玉輕聲安慰,她手一片冰涼,令他不由得蹙起雙眉。
素珍不語,只是牢牢把連捷看住。
連捷不敢怠慢,連忙查看,半晌,得出的結論跟小周幾乎一樣。疑是毒發,但完全探不出程度深淺。
“這毒你們能解嗎?”連琴走上來。
未待二人說話,素珍先自慘澹開口:“若他二人能解,早給冷血解了,何須等到此時。”
連琴攤攤手,默了聲。
“解鈴還須繫鈴人,素素,你修書一封,我命人立刻給權非同送過去。”連玉見她臉色慘白,握緊她肩。
“不,連玉,”素珍從他懷中抬頭,目光緩緩落到冷血身上。
“我必須秘密上京一趟,權非同的xing子我太了解了,他說要我親自去討,我便一定要親自去一趟才行。誰知道冷血能撐到什麼時候,我必須馬上動身。”她說。
“不行!”
連玉幾乎是立刻反對,眉峰攏上一絲厲戾,“京中危險,我不會讓你回去。”
“現如今,最危險的地方最安全,李兆廷不會認為我還會有回去一天的可能。”
“而且,他……”說到那三個字,素珍有些諱莫如深,這對於二人來說,是禁忌。
“他對我那點心,總歸也不過是求時不得。你放心吧。這世上心心念念著我的只有你。”她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