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皇上就關心孩子。”妙音笑罵道。
“朕關心誰你知道。”李兆廷將她攬進懷中,緩緩說道。
“朕陪你回去,太醫一會就到,你這是做什麼噩夢了,給朕說說?”
“我夢見……有人要謀害這孩子……”良久,妙音方才低聲說道。
見李兆廷垂眸不語,她勉qiáng一笑,道:“久居深宮,是我多心了,也讓你困擾了。”
李兆廷抬頭,“不,這思慮是對的,自古以來,後宮激鬥,不過是帝王不管,無意或有心,但擱在朕這裡,朕心中有數。”
“你只管放心,誰也傷害不了這孩子,還有你。”
他將她散下的發拈到耳後,目光漆黑,凌冽如刃,qiáng大得讓妙音登覺恐懼消失泰半,連?今晚?他翻了魏無瑕牌子那些許澀意也一點點消失殆盡了。
她一度以為,馮素珍的死,會在他心上劃下不可輕窺卻深晦無窮的傷疤,
畢竟那天,她倒在地上,他眼眸一瞬成了灰色,她其時只想到一個詞:心如死灰。
只是,他殮了馮素珍後不久便恢復平靜,也許,這始終是背叛了他的女人。
反而,顧惜蘿……似乎對他打擊更甚,她還記得,連玉死而復生闖宮將馮素貞屍身帶走的那天,和顧惜蘿雖只短短几句……但那天,他特別痛苦。
總不可能是為一具屍首。
但總歸,顧惜蘿已在冷宮。
而她,在他心中,縱使不曾驚艷過歲月,但至少會溫柔此生。
她心中微微的笑,突然想起什麼,“皇上。”
“嗯?”李兆廷停下腳步。
“皇上,這深更半夜的你怎麼也出來了?”她頗有些好奇的問道。
“睡不著,出來走走罷。”李兆廷聞言微微一頓,方才輕聲回道。
妙音點點頭,二人往別的話說去,司嵐風卻看到李兆廷眼角餘光似隱約掃過某個方向。
那好似是冷宮的方向?
*
翌日,權府。
權非同剛下朝回來,管家便迎上來,一副古古怪怪的臉色。
“怎麼?”
權非同曬笑一聲。
“晁將軍派人送來一份禮物。”管家支支吾吾道。
“噢?”權非同摸摸鼻子,“什麼禮物如此神秘?”
“行,不必說了,爺自己看去
L。在哪?”
“不知相爺喜不喜歡,不敢往屋裡去。就在前頭擱著。”
“好罷。”權非同哈哈一笑頷首。
前頭院裡果然擱置了東西。
確切來說,是個人。
一個女人。
白衣娉婷,背對他而立,似在眺看旁畔山石池子。從曼妙有致的身段看來,模樣應當不差。
女人聽到腳步聲,身形微動。
“我還道什麼,女人罷了,本相又不是沒有收過。”
權非同語氣闌珊,淡淡命道:“轉過身來。”
女人慢慢轉身。
照面一剎,權非同神色微怔,冷然開口:“送出府去。”
“是!”
管家見他似有慍怒,心中一驚,趕忙答道,正要上前領人,卻又見他盯著對方,說道:“也罷,先留下來。”
*
三天後。
這天,城樓守軍從上到下,由內到外,都比平日裡來得緊張謹慎。
寒冽夾雪的風中,一襲huáng袍chuī得獵獵作響。
前面的人慢慢轉過身來,面對眾人說道:“你等務必審慎,加qiáng防備。”
“臣等謹遵皇上命令。”
眾將低頭答道。
自打月前以來,皇帝對軍務抓得極緊,據說是前朝餘孽暗中籌劃,即將發起進攻。雖不成氣候,但也不可掉以輕心!
“眾卿辛苦,來日朕必有犒賞。”
天子話語雖淡,卻是鏘鏘有力,眼見事宜也jiāo代的差不多,眾人正待皇帝離開,此時卻有一人上前,笑著說道:“皇上,這燕子巷裡來了批新人,聽說不僅容貌如花,這琴棋書畫,無一不通,擅戲曲,唱念做打,樣樣俱jīng,皇上為國事cao勞,隨末將過去輕鬆輕鬆如何?”
燕子巷是風月之地。與一般脂粉地不同,素以姑娘才貌並重而聞名。
本來,這皇帝到民間尋歡作樂也並非什麼稀奇事,更沒有人敢支吾什麼,但李兆廷不好此道,別說外頭,這宮中先前據說能占得雨露的妃子也不過寥寥,月前,一向寵愛的皇后不知怎地觸怒了龍顏,竟被打入冷宮思過,現如今除卻魏妙兩宮,再無踏足其餘妃嬪宮房,也不知是因深愛皇后其而心傷還是什麼。
這名校尉是晁晃的人,從地方提拔上來的,不諳京中規矩,這諂媚這馬屁當真是拍到馬屁股上了!
眾將暗暗搖頭,魏部將領更是心中暗笑,恰好這晁晃有事走開,無人提點,李兆廷臉色鐵青,越見難看。
司嵐風一旁有點聽不下去,正思忖著要不要出言救人一命,那校尉卻越說越興奮,“卑職聽說權相也收了個回府,細眼塌鼻,半臉雀斑,容貌並非上等,卻也喜歡得不得了,您說這風qíng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