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唯一比羅錦她們優勢的是,她與他有過最親密的經歷,她懂他。
在他出言之前,她必須自救,而且,在這以後,她不能急。她不可以急。既然茹妃將她留下,她便有機會。
她忍著心頭的顫抖,沒有看他,輕輕將手中的籃子放到桌上。
“皇上,太后娘娘確實讓小七過來侍夜,但不管你信不信,小七並無他意,奴婢只愛一個男人,莫說你看不上奴婢,便是......”她頓了頓,低聲道:“梳子,阿離,是小七的肺腑之言,小七不會侍夜。”
“他與皇上自是不能比的,但今晚也是他的生辰,他以前說愛吃我燒的東西,其實他也很少吃,我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哄我的,皇上今晚只是喝酒,對胃腹不好,小七服侍你吃些東西就告退。”
龍非離沒有出聲。
連房中的空氣也是繃緊的。
朱七心裡一緊,忍斂著去看男人的衝動,站起身來,將食盒打開,拿出幾碟小菜,兩碗素粥,咬咬牙,又道:“奴婢陪你一起吃好不好?”
“陸總管已經檢查過這些食物。”
她深吸了一口氣,將一碗素粥拿起,碗底燙手,手有些顫抖,碗裡熱粥濺了些許到手背,她不敢吭聲,手上突然一輕,她一愣,碗已被男人接過。
“誰教你做這些菜餚的?”
粗嘎的聲音在她下頜划過。
手攥緊桌下的衣裙,朱七微微激動,他與她之間的生活,有一些為他人見過。
梳子,小七,阿離。
但她為他燒過飯,做過素粥,還有桌上這些素淡的青菜豆腐。
最初的最初,她以為那是他用來整治她的吃食。
後來,她開始懂他,給他做飯,做過豐盛的,也做過這些。
兩個人關起門來靜靜吃,那是別人不知道的。
像小漁村那樣,讓他燒飯做菜給她吃,回宮以後是不容易了。但換她來做,也一樣,她愛看他將她燒的菜吃得gāngān淨淨。
“沒有誰教奴婢。”
她輕聲應著,坐了下來,微掖起衣袖,拿過筷子為他布菜。
他鎖緊眉......眸中那抹殺意已然消逝,她咬著唇,看他低頭吃了起來。
他吃得有些快,不若往日的細嚼慢咽。
她怔怔看著他的發頂,鼻子一酸。
也許是她的哽咽聲有些大,也許是夜裡太靜,夜,已經很深。
窗外,月如霜,星宿低。
他突然抬眸,皺眉看向她。
她沒有想到,也許,他也沒有意識到,他卻擱下了箸子,伸手往她眼底撫去。
她像著了魔一般,伸手握上他的大掌。
470一吻輕涼
不知道是誰的唇先沾上誰的。
像多少次以往一樣,沒有任何預先知道。
在她再知覺的時候,他的臂膀已經繞過桌椅,將她抓到懷中,狂烈地吻著她。
她緊攀著他的頭頸,比任何一次更激烈回應他。
局她想,她自打嘴巴,忘記自己說過只愛著她未婚夫的話,他呢?
即使他吻了她,也許是這一晚的寂寞,或是食物的滋味吧。
因為有說,味道讓人記憶悠長。
百不知道,曾經相濡以沫的人,能不能記住那一種感覺。
可是,感覺比任何物事更抽象。
沒有規則,不成方圓。
她在他膝上,浸在他的龍涎香氣和濃烈酒氣里承受著他的霸道,津液和氣息。
她喜歡他為她沉迷。
女人都喜歡她喜歡的男人為她的身~體迷醉。
只是不像以外的每一次,她睜開了眼睛,窺看著他。
看他發如墨,瞳似玉。
qíng~yù如火如荼。
他將她的唇舌吞沒,他的味道里還帶著素粥的清香,口腔里的掠奪,他很急,在迫不急待地占有,她被壓吮得微微生痛,當舌,齦上牽扯出的淡淡血腥,他的手滑進她的衣裳里。
當他指節上的粗燥握上她的柔膩,她一顫,突然想起追追,在她抽身離開他之前,他比她更早一步,將她狠狠推開。
她láng狽的摔倒在地上。
她定定看著他狂亂的目光,他眼裡的血絲。
“你的未婚夫呢?”他頜微抬,鄙夷地攫著她,聲音沙啞狠戾。
她一揩嘴角的血腥,站起來,冷冷回望他,“彼此而已。你裡面的房間不是還躺著一個女人嗎?為什麼碰我!”
“噢,不對,在這之前,你早和與你青梅竹馬的qíng人有染。”她盯著他,一字一頓。
龍非離大怒,手掌揚在半空中,朱七心裡悲痛,仰起下巴倔qiáng地看著他。
突然有股衝動想將所有事qíng都告訴他。
對他來說是數年,至於她卻是數天。
她已經很累。
陪上她最敬愛的人,她回到他身邊,想知道他的毒解開沒有,想弄清他對追追的感qíng,想與他決絕或是重來,
可是她卻那麼無力,每次都是她去尋去等。
她走到桌邊,將所有東西推跌下地,聽著那清脆的聲音,坐到地上,低下頭,淚水已簌簌落了滿襟。
卻又想,即使她能回到他身邊,當日的事,誰又能抹走?他終究還是不信她,對年璇璣再好,不過是因為璇璣無法成活.心裡氣苦,卻無法說,不能說。
瓷瓦玉石濺在靴上,看著她身影瘦薄,除去那還盤旋在心頭浮躁,那猝然而生的怒氣全部分崩離析,龍非離竟發覺他再也無法去罵她一分一毫。
她不過是個小婢,他今晚才與她初見,他便對她動了說不清楚的感qíng?
他咬了咬牙,返身走進內間。
朱七看著那微微激dàng起的水晶珠子,心裡苦笑,他是不是忘記了要將她趕出去。
她很想進去看看裡面的璇璣。
這樣的見面,不知道會是怎樣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