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沒有那道門,朱七明白自己也不會跨過那道水晶簾。
門開的時候,透過水晶簾的fèng隙,能隱隱看到一張暖榻,她知道,璇璣就被置放在那裡。
有幾晚,她看到他走到暖榻邊上將裡面的女人抱起,又默默走到更深裡面去。
再深一點,就是他的chuáng~榻。她一想到這裡,鼻子便突然酸開。
她不敢去看璇璣,也沒有再回鳳鷲宮,怕看到蝶風,觸景qíng怯。問起玉致,玉致說,她也從沒看到過璇璣。九哥從不肯讓人看!
日子風平làng靜著,霓裳和晶瑩因為她多了進宮,幾人在玉致寢殿見面。
有時,會和晶瑩私下商量心蠱的事。她想到呂宋最後那件功德還沒完成,可是她不知道怎樣才能找到他。
“年小八”也被她囑咐玉致弄了進來。當然,關於玉環的身份,也只說是知曉qíng況的好友,沒再多說其他。
在這也無風雨也無qíng的日子中,她卻感覺不安,總覺得有些什麼要發生。是因為快見著追追了嗎?她不知道。
日子一天天過去,終於,霓裳的花汁也研煉了出來。只等龍梓錦離府,估摸還有二三天。
......
這一晚,她向龍非離提出要到玉致的寢殿去安置數天。藉口也想好了,龍非離反沒問她,只淡淡應了一聲。這個男人越來越諱莫如深,她開始摸不准他。
窗子微微開著,她將帳子打開了些許fèng隙,邊想著這些瑣事,邊盯著窗外夜色發怔,突然,輕盈的腳步聲透過。
聽聲音像從水晶簾里傳出,她一驚,這半夜三更的,龍非離要出去嗎?
她正猶豫著要不要起來察看,淡漠的嗓音卻划進了錦帳,“不想死就別跟來。”
她一震,猛地拉開帷帳,書房裡空落一片黑暗。
剛才分明就是龍非離的聲音!
他到底要到哪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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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飛馳在夜色中,朱七仍在想幾天前那個古怪的夜晚。但她的神識很快便拉扯回來,因為玉致的聲音帶著急促拉過。
“怎麼會是這裡?”
朱七微微奇怪,“玉致,這是哪裡?”
“娘娘,你獻給皇上的那道平安符是在哪裡求的來著,還問這是那裡。”晶瑩輕聲提醒。
相國寺!
朱七心裡緊張,又不由得撲哧一聲笑開,“我那符是和年小八在帝都小廟買的。”
除去玉環,眾人面面相覷,好一會,又都忍俊不禁低聲笑開了。
霓裳卻很快斂去了笑容。
朱七握上她的手。
其他幾人見狀,也隨即噤了聲。
風微卷窗簾,蛾子飛舞,蛾身塗滿熒粉,綠油油的光影就像螢火蟲,卻終究掩不住夜色蒼莽襲來,馬車轉進一片林木糙郊之中。
夜,越發的深靜。
現在,她們所有人在前往追追居所的途中,趕車的是晶瑩的幾名貼身護衛。
龍梓錦與漪妃的事,霓裳本不yù多人知道,但她知道朱七必也想與懿妃見上一面,沒有玉致和晶瑩的幫忙無法讓朱七出宮,大家又jiāo誼極深,事qíng終究到底沒有瞞著二人。
沒有人敢讓玉致出宮。
這位公主以前闖下的禍患不小,但夏桑卻有出入皇宮的令牌。夏桑jīng明,玉致不敢用偷的,只說想帶夏雪夏雨到晶瑩家與晶瑩的小女兒曉童玩幾天,拿了令牌出宮,自然,朱七與玉環已妝成小婢跟著出宮。
陵瑞王府與段府相距不遠。
每晚,晶瑩都用霓裳給的藥粉將段玉桓迷昏,她是段玉桓最親近的人,段玉桓自不防備,而且藥無色味,劑量極輕,不易覺察。
幾個女子侯了數天,直到今晚,霓裳披著夜色匆匆趕來。
484我們玩完(3)
相國寺是皇家寺院,就在京郊,寺廟開外,有一片百姓房舍屋落。是以這寺雖在郊野,卻並不顯一絲孤野,佛寺依山而建,寶相莊嚴,面積極為宏大。
若無蛾子帶路,幾人下了馬車,根本無法尋到寺內眼前這一個小院來。當然,繞開各處守寺僧人,眾人也費了不少周章,畢竟,不能就這麼從大門直接闖入。
五人剛進了院子,晶瑩便立刻豎指到唇上,作了個噤聲動作。
眾人隱在迴廊暗影處,往院子看去,燈火從院中幾個房間透出,院子各側樹木婆娑,中置一石桌,沿桌而立,有椅數張。
局一張椅上,分明坐了一個女子,髮髻微挽,用一根木簪斜斜維別住,一身素衣長裙,她背對著眾人坐著,看不清模樣,但其身段婀娜,薄有姿態,雖在這等佛門之地,卻透出一股子風qíng,就在她不遠的地方,侍立著一個男子。
這男人已上了一定年歲,神色整肅。
眾人都吃驚不小。這男人她們都認得,竟是已早被遣送出宮廷的徐熹!他竟一直在相國寺隱著嗎?
百那在椅上坐著的還會是誰!
玉致剛悄聲問得一句“要出去嗎”,晶瑩立刻捂住她的嘴,又指指前面。
玉致看去,卻見徐熹俯腰在那女子耳畔說著什麼,朱七隻覺手心被攥緊,握住自己的手顫濕,知道是玉環緊張,站在前面的霓裳身子也微微顫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