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的是這樣的三個字。次次如此。但愈是如此,小海愈是害怕。秋長風是誰呢,如此驕傲的一人,會近乎哀求的去求一個人……哀求啊,他在重傷求救時,都不曾用過的語氣吶,我無法承受這樣的他,只有離去……,
“婆婆,咱們今天晚上就走!”我奔進馮婆婆的房內,將話喊出去時,方松下一口氣,沒有想像的那樣難嘛。
但馮婆婆也沒有小海預料中的欣喜,臉色凝重地,“小”的病又犯了。”
“……啊?”
馮婆婆嘆氣,“嬋玉昨天在園子裡玩耍,失足落進了湖裡!小川救完了她,就倒下了。你想,這西地的氣候不比江南,水只有面上是溫的,他那樣的身子骨兒!寒氣一旦入體!怎麼逃得過呢?”
這次第,我……很不適,很討厭。那個“走”,是小海積蓄了恁多的力量才說出的一字,卻……但又該如何呢?怨小嬋玉的不解人qíng?怪小臭冰沒有見死不救?
“這一次,復發間隔的時間太短,必須下重藥了。好在秋夫人賞的珠子還有,去換幾根千年人參來。”
“有了千年人參,他就能好?”
“時下也只能試試了。”
“買來人參!我替他療身罷。既然天女可以讓他幾年都不曾犯病,小海想必也能做到。”
“也好。”
“婆婆……”看著婆婆的愁容,我曉得自己那些事不該再拿來煩擾,“我會治好他的。”
馮婆婆摸了摸我的臉!擠出一絲笑容,“對了,方才你進房時對婆婆說了什麼?”
“……不重要的事,有時間再談不遲。”
怎麼可能不重要呢?只不過……如果是當年在巫山的滄海,甩下小臭冰掉頭就走的事,必然做得出。但在經過這麼多時日之後!他已成了小海“家人”,是一個僅次於馮婆婆的存在,我不能置之不理。
小臭冰的病!比婆婆診斷得還要嚴重,一日一根人參,十幾天下去,僅把他的高燒退了,但額間仍有青黑盤踞。按婆婆的說法,這次落水是將他體內的病毒全數引了出來,如果身旁沒有我這個巫術高手鎮著,恐怕早已凶多吉少。
只是,我的施術!雖使病毒無法擴散,一時之內也無法根除。
“小海,你在做什麼?”馮婆婆走到門口,恰見我把指尖上的一滴血滴入參湯。
“只有一滴。”的確只是一滴,一滴後我便封住傷口。“每日都要施術,小海也很累的是不是?這一滴,讓他病勢稍緩一下,再來慢慢調理不遲。”
“……小海!”馮婆婆厚厚實實地摟住我!“我的小海,是如此美好啊。”
我在婆婆懷內廝磨了少晌,才把那碗參湯餵進小臭冰青白的唇內。
“海姐姐,川哥哥喝了會好哦?”守侯chuáng畔的小嬋玉又開始了每日一問。
“會好,這一次保證他很快就會醒過來。”馮婆婆將淚巴巴的她環進臂彎,“小嬋玉也該去睡了。”
“不要不要,嬋玉要等川哥哥。”
這一回,她沒有白等,他的川哥哥在服下參湯後約摸一刻鐘的工夫,張開了眼。
“啊啊川哥哥醒過來了,川哥哥醒過來了!”小嬋玉蹦跳哭笑著,抱住小臭冰,“原來海姐姐的血能治病哦,那海姐姐你為啥不早點為,哥哥治?”
甫醒的小臭冰一震,而馮婆婆,則是丕然變色。
至於,我……
除了懊悔自己低估了嬋玉的dòng察力不該在放血進湯時留她在此室外,更在掃見門口立著的人時——如遭雷殛。
83
我該相信秋長風不會拿我的血做任何噱頭。
先前,他己經親眼目睹了它使枯糙返青的奇異,並不曾有過任何驚異不是麼?
但是,為何這一次,看見他在門口站著的剎那,小海會有如人扼喉的窒息?會有屬於靈魂深處的恐懼?
“你十幾天沒回宮裡,我來看你,我……”他擁住我,此刻的我們,在回他王宮的車轎上,“我想你了。”
“我弟弟他……”他抬起眸,一絲令小海不解的怒意抹過眉間,仍然低柔的語調道:“聽說,你在買人參為為他治病。何必那麼麻煩,到宮裡的庫房去拿就是了。”
“不要。”在我是他的丫頭時,所拿到的,都是付勞所得!當然是多多益善。就算來自各方的賞賜,也只是為了讓小海更好的侍候主子,當然歡喜接受。但如今,qíng形已變。
“為什麼不要?”他挑眉!“十幾天未見,敢qíng是生疏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