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帳東西,你是個混帳東西,蒼山也是個混帳東西!你竟敢下***害我……”我盡力把“***”咬得重聲,路過者,有沒有一位俠容義士伸以援手?
“我說了,我不會害你,你暫且忍耐……”
“無恥小輩,敢以***害人!”一道勁風擦過我的肩項,謝天謝地,當真有俠士披刀相助,襲取雲忘川。趁著這當兒,我按桌起身,踉蹌著向外跪去。
“滄海!”雲忘川移形到我身後,手握我臂,“你……”
“滄海?”拔刀相助的俠士身法也不慢,將我另一臂扶住,“果然是你,滄海,你怎麼會被人……”
此時,我已看不清來者是何模樣。但憑直覺,感覺這人無害,伸手緊握住他衣襟,“帶我離開這裡……快!”
來者未有遲疑,手中劍鋒出鞘,抹向我右側的雲忘川。在其閃避之際,他一臂困我腰際,拔地起身。
我只聽到兩聲還是三聲的追呼自後而來,qiáng撐了夠久的意識被巫神廟裡的香灰徹底潰散……
29
其實,我想得到雲忘川不會真正傷害我。
我的不肯就範配合,是因為一份不甘罷。
我可以體諒他的心qíng。如果那對夫婦是滄海的生身父母,不管如何,我都不會任他們淪到今日境地。當真到這步境地,我也不可能坐視不理,雲忘川今日做的事,我都會去做。
就算此事事不關己,僅是一個旁觀者,也無法指責他今日言行,說不定還會贊他一聲不計前嫌,事親至孝。
但體諒是一回事,原諒是一回事。
當我成了他救父救母的工具時,這塊曾共患難的小臭冰,當真只成了雲忘川。
“今天好些了麼?”
我匍案未應,進門的傾天體起我的腕輕觸脈搏,“平穩多了。”
的確平穩多了。沒想到,一撮巫神廟的香灰,匯上這外界的***,就成了巫者的克星。儘管神智很快清醒,它的餘威仍使我心脈快悸紊亂了好些時辰,以致讓傾天有機會灌我喝下一堆苦藥。
那香灰,定然是雲忘川離開巫界時攜出的罷?可想而知,他早在未離巫界前已然窺知這個秘密,是以逃命時不忘攜滯,以備逃亡程中的不時之需。恐怕那時連他自己也未想到,有朝一日會把它用到我的身上。
“你說那個人,曾經是你的弟弟?”
“現在不是了。”
“但我是你的哥哥,你無可否認罷?”
我輕笑,回眸瞥他,“這麼想要我這個妹妹?”
“當年,雲姨說要給我生個妹妹。所以,多年以來,我遵遁爹和娘的遺願,尋找雲姨時,從不忘了還有一個妹妹要找回。”
“娘始終記得那個可愛的天兒。”鑑於一種莫名的信任,我已把近來qíng形向他細細說明,包括在巫界和娘團聚,包括我與秋長風的種種。而這幾日小海最大的消遣,就是逗弄這個寡言少笑的哥哥。“但我看著眼前的你,無論如何也不能與‘可愛’沾上邊嘛。”
傾天難置可否,只得把一碗熬就的藥湯放在案上,“喝了它!”
“惱羞成怒?”我撇嘴,“這可不是當哥哥的風度哦。”
“你——”
“嘻嘻,是不是因為我是小海的模樣,你才不夠疼我,那我換成滄海好不好?”
“你……你好好歇著!”傾天似是不願與我一般見識,甩身就步。
小海哪肯呢?好不容易賺了個哥哥,當然要盡一些做妹妹的本分。當即就追上去,挎上他一隻胳膊,被他一路拖著,從房內到長廊,再直奔廳堂。
“哥哥,哥哥……”叫起來感覺還不壞呢,“哥哥,是不是妹妹要什麼你都會拿給我?”
“……你要什麼?”傾天的臉與其說是生氣,不如說是羞赧。
“你又不是不知道小海喜歡什麼!”
“整個傾家都是你的,隨便你想吃想花。”
“沒有誠意!哥哥如果想疼妹妹,當然要花些心思分些jīng力的嘛。”
“那你想如何?”
“要來的就還有什麼意思,如果你想疼我……”
我們迎面,有家丁模樣的人躬身以待,“少爺,客廳里有……”
傾天面色一凜,“沒長眼睛麼?怎不見過小姐?”
“小姐?”家丁稍愣。
嘿嘿。我指了指自己鼻尖,“快來,快來見過我!我可是你們家少爺眼下最疼愛、最重視、最寶貝、最……”
但我的“最”字累積,被自客廳內邁出的人打斷。
“我還真是小看了你,從阮陽侯的未婚妻到傾家當家少爺的寶貝,你還真是不會虧待自己呢。”
打斷別人說話是不對的。秋長風不該打斷我,而我該讓家丁將話說完。如果知道來者是秋長風,我定會掉頭疾走。這個人,能避則避,不見最好。
傾天將我擋在身後,背梁挺直,“清風,你來此有事?”
“沒事就不能來探望長天了?你我何時到了這樣生分的地步?”秋長風一步一步踱近過來,“那天,該是你罷?是你救走了巫界首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