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眠兒說捨不得你出門,你只笑不語,擺明沒有捨不得眠兒,不就是不愛眠兒?”
他捏了捏她的鼻尖,“亂扣罪名給你家相公,是想聽些好聽話兒罷?那,這趟遠門我不出了,讓慕世替我去,我只管在家陪著眠兒,如何?”
“不行!明明是你的責任,怎能推給慕世?”
看罷,他有一個固執的小妻子。元慕陽無奈地暗嘆口氣。
“小日兒乖乖去,不要偷懶,眠兒姐姐喜歡勤快的小孩……”
“小壞蛋!”他低頭咬她俏皮唇瓣,輕吮細磨,卻在妻子張開小嘴為他開啟軟嫩唇腔時,迅速移開唇,抬起了頭。
小日兒……chūn眠眯起了眸,恨恨哼了一聲。
向來疼妻入骨者,這一回只笑不語。
“小日兒,”小女人乜著他,“你是不是嫌眠兒……小?
“……什麼?”
“這府里丫頭們的都比我‘大’。以前眠兒還能安慰自己年幼,有待發展,可是,眼下比先前更‘小’了……”
“眠兒!”元慕陽順著她目光,曉得了她言下所指,氣笑不已。
“難道眠兒說錯了?不然眠兒回來近一月工夫了,小日兒都沒有真正……”
“你身子還在恢復,不宜房事。”他沙啞聲道。這小壞蛋當他這柳下惠做得容易是不是?抱著自己心愛的女子還要保持無yù無求,對任何一男子都是極致酷刑。只是,他不能冒任何一點可能失去她的風險,他不能再給地府一絲機會,一時的歡愉和一世的親契比起來,微不足道。
“真的不是嫌眠兒?”
“你以為我這段時日為什麼bī你吃飯?”元慕陽成心邪痞一笑,“便是等著把你養胖養壯好下口。”
“養胖養壯好下口?”敢qíng他當她是小豬來養,胖了壯了方便下刀開宰?不過,怎樣都好,確定了小日兒不是嫌棄自己毫無看頭的身材,放下心來,將柔頰偎到他怦怦健跳的胸前,四排睫毛漸漸jiāo搭,要睡了。
“眠兒。”
“嗯?”
“眠兒。”
“……嗯?”
“眠兒。”
“……”好吵。眉尖皺了皺,以示不滿。
元慕陽發笑,指尖繞著她的發,唇落上她柔嫩額心。可是,稍頃之後,他笑意僵澀。眠兒睡著之後,體溫驟降,呼吸淺微,無夢語,無翻動,太讓他不安驚懼……
“眠兒!眠兒!眠兒!”他不走了!他哪裡都不去了!別人家的營生家計關他何事,關他何事?他從來沒有治國平天下的奇志,他所要所求的,只是這個女人,只是這個女人而已!
“……小日兒?”chūn眠眨著因睡意而氤氳水意的眸子,“怎麼了?”
chūn眠不覺曉,處處聞啼鳥,但她是處處聞人吵。再如此下去,她當真要懷疑小日兒愛不愛她了,連覺也不讓她睡安生,還抱得要把她腰兒勒斷。
“小日兒……”從他眉間蹙攏的痛楚,從他眸底燃焚灼的狂亂,chūn眠恍然悟到發生了何事,心尖忽生擰疼,“小日兒,我在這裡。”
“眠兒……”
她抱住他的頸子,笑若chūn花,“眠兒回來了,既然回來,便不會再撇下你,眠兒要和小日兒白頭到老……”纖白指腹一點點推開他眉間所蹙之痛,小嘴湊到他耳輪之下,“本來有一件事我一直沒有說,因為,判……有人說不得隨意道破天機。可是,我如今偷偷告訴小日兒,你聽見了,權當沒有聽見,不能太歡喜。那個人說,我們……”
雖不是夜半無人,也可竊竊私語,安君心,知卿意,有些話,早說亦好。
“真的?”元慕陽通體一震。
“人之心,為己所控,卻並非隨心所yù;人之命,為天所定,亦非一成不變。只要小日兒和眠兒相守之心不沒,並向最美好處跋涉,相信夢會成真。”
他的小妻子又在布道了,他善良的小妻子。元慕陽捧她小臉,許諾般地道:“前兩日江東因接連大雨造成堤坊潰塌,淹了無數良田農戶,我已命元通清理糧庫存糧,捐給災民。西喬鎮鎮民發生暑熱之病,我已讓季東傑攜藥前去義診。眠兒,我會行善積德,只到我命盡那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