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一定要要回戀兒的,儘管此下時不時都要被戀兒那雙毫無戀念的眸瞳所傷,被她凝視元慕陽時的專注深qíng所刺,但是,他已經過了僅能捉著一絲希望苦苦支撐的十八年,還有什麼比得過找到她的喜悅呢?他是為了給戀兒幸福而來,巧取與豪奪之間,他更傾前者。他願意付以耐心,在找回戀兒的愛戀之後,再牽著她的手,回到兩人相愛之地。在此之前,無論怎樣的苦,他都會撐過。
“慕陽,你輸了!”借錯身之際,柯以嗔回劍挑刺。
元慕陽閃身疾退,左足掀起,踹中柯以嗔右肩,衣袍一角也被對方劍鋒削去,“以嗔劍術又見長了。”他俯首認輸。
柯以嗔撫著痛徹了半個身子的受擊之處,斂了斂因這記重踹而亂躥的氣息,暗罵慕陽小肚jī腸。那一腳踹得既狠且重,看來是當真生氣了,為了他的妻子。
“再吃我一劍!”他舉劍,向好友背心刺去。
元慕陽未作理會,恍似未覺。
“啊,元莊主......”一聲憂懼嬌呼,一道纖麗妙影,撲在元慕陽背上,要為他頂受暗襲。
“你——”柯以嗔全力掉轉劍鋒,未免被己力反噬,將長劍脫手擲出,末入亭柱半截。隨即,這位青年將軍被氣得虎目圓睜,“你多什麼事?方才若非本將軍....”
陽愷沉顏道:“以嗔,是你開玩笑過火了。你曉得你不會真正傷及慕陽,慕陽也曉得,但旁人未必曉得,蝶仙姑娘也只是qíng急所致。”
“qíng急?”柯以嗔嗤之以鼻,“人家元夫人就在旁邊看著,要qíng急又哪裡輪得到她?”
“奴家.....”蝶仙撐著顫慄嬌軀,qiáng顏一笑,“是奴家多事,擾了將軍的興致,請將軍息怒。”
“你還沒有告訴我,你著得是哪門子急?你方才就那樣衝出來,想替慕陽受那一劍,你們非親非故,jiāoqíng何時好到要生死相許的地步?”柯以嗔出自戎馬,雖也曾讀書習文,但武人習氣已定,他話問得咄咄bī人,不見半點憐香惜玉的打算。
“奴家,奴家只是....”
元慕陽逕自邁步,對身後弱軀失去依撐的嬌弱未施一眼關注,對妻子道:“眠兒,我們叨擾陽兄大半日的時光,也該告辭了。”
chūn眠頷首,將手兒遞進相公掌心。夫妻向主人揖首,出言作別,不待主人挽留,即回身退步。這趟宴,算是不歡而散。
“我是不是應該向蝶仙姑娘道聲謝?”車嬌啟動,chūn眠鑽進相公懷內,軟聲問。“好歹,她對我家相公也是qíng深意重。”
“你離她遠點。”
“咦?”chūn眠瞪起彎彎眸兒。
“少胡思亂想。”元慕陽屈指敲上小妻額頭,“那女子,不是個普通角色。”
“當然不普通,人家能歌善舞,多才多藝,姿容曼妙,溫柔多qíng.....”
“她還工於心計,心狠手辣,武功高qiáng,深藏不露。”
“呃?”
“有一回我長途夜歸,親眼見她與人jiāo手,最後一人遭斃之際扯落了她臉上面巾,因其所用招式委實yīn毒狠辣,我便有了一點印象。後來在俯首大人的家宴上見著前來獻舞的花魁,正是她。一個武功高qiáng又積極結識達官顯貴的女子,仍居留青樓過那迎來送往的時光,會是一個普通角色麼?”
chūn眠眸兒瞠得又圓又大,“那豈不是深不可測?”
原來如此。
方才在陽府,她曾無意截獲相公向蝶仙施去一瞥,讓她心內酸泡少少泡了一記。只因她家小日兒對除了自家人外的女子面孔向來淺記,若無特因,哪怕見過多次的,也罕能讓他記住。小日兒看向蝶仙那眼,其內雖毫無意味,但也不似全無記憶。所以,她在辭別時,把按禮該向蝶仙說出的“謝”字也給省了。
“不管她有多深多淺,也不管她是何方神聖,只要彼此井河不犯,我可權當不知不識,若她.....”元慕陽美眸狠意乍起,在懷中小妻舉高臉兒來看他時,又複試兩眶璀璨墨玉。“總之,那樣一個人,你離得越遠越好。”
chūn眠顰起眉兒,“可是如今看來,她並不打算和我們井水不犯河水。”
“也許。”元慕陽嘴角上揚,“回家後,我會讓東傑到蝶香坊走一趟,替本庄主探望一下救命恩人。”
“啊呀,小日兒好壞,你竟把季東傑拖過去.....”
“噓。”他以唇貼住妻子小嘴,“五十兩huáng金,不能白給他是不是?”
五十四人知
陽府宴後隔日,一份禮盒即送至醒chūn山莊,且直接送到了醒chūn山莊莊主夫人房內。
襄jú翻著禮盒,聽著其內聲響,“小姐,這份禮物好奇怪,上面寫得收禮人是chūn小姐而非莊主夫人。這huáng梅城的哪家財主還不知道小姐已成了莊主夫人?”
chūn眠差不多已然猜出了禮物來處,“你打開看一眼,若是一對碔砆製成的馬兒,你就給莊主送過去,他自會回禮。”
襄jú拆了禮盒,還真讓小姐說中了,裡面的的確確是一對碔砆馬,樣式甚是討喜,“小姐,這對小東西雖然質地差些,但一看既知是迎合您心意送來的,您為何不想要?”
“你聽過一句戲詞麼?碔石似玉非為玉。心意,也分似真與本真。我已經擁有最本真的一份心意,何必還要次品?”
“啊?小姐您在打啥啞謎?”
chūn眠嘆了口氣,“算了,給我罷,我帶它們去找小日兒。你去問問,小日兒此時是在書房還是出去辦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