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今,已有三年了。”
“以嗔在江南,可做下過什麼荒唐事?”
“以嗔律己甚嚴,與‘荒唐’兩字,是沾不上邊的。”
“那也是個混帳小子,離家多年,連封信也沒有。要不是他一年要回京述職一回,老夫還以為他死在外面了。”
元慕陽牽牽嘴角。
“以歡到江南,曾住到你府里?”
“正是。”
“.....家門不幸!”
元慕陽挑了挑眉,“請侯爺勿誤會什麼,柯小姐在舍下時,與家妹同住。”
“但外人不知道!在外人眼裡,他們只看到我的女兒抗婚出走,隨之在一個男人府內住了十天半月!”
“清者自清.....”
“這人言可畏,你不知道麼?”柯松齡眥目一瞪,忽又面現毅然之色,“也罷,兒女皆是債,既然是她自己挑的,本侯雖不中意,也依她這一回,是苦是甜全給她自己受去!”
元慕陽眉心倏緊,“侯爺是何意?”
“你小子還在裝什麼?你不過是一個銅臭商家,又不具任何功名,我女兒雖然被人退過婚事,也足配得上你!要不是聽說你好命得了皇商御賜的匾額,本侯會看得上你?你要給我好好待她!”
“......糙民何曾說過要與令愛婚配?”隱隱之間,他感覺對方yīn謀已崢嶸乍露。
“你這小子是在玩什麼?yù擒故縱?你在本侯面前玩兵法,不如到關公面前耍大刀!你若不是對我家女兒心懷不軌,怎會留她在你府內小住?又為什麼在她回到京城後眼巴巴追來?聽說你在家裡已經有個病妻了,本侯不在意,我女兒也不會恃勢凌人,願作平妻,兩頭大,儘是便宜你這小子了.....”
“侯爺!”元慕陽驀然立起,“糙民在此,一字一字向侯爺說個清楚,糙民從來沒有想過.....”
他身起得迅,話說得快,不及天音來得速,“聖旨到,忠正侯舉家接旨——”
六十八天威
從進京開始,自己便邁入了對方布置好的陷阱里,且一步步,向埋了尖鏃利器的陷阱中心行近,終至這一日——
皇上指婚。
他不允,滿門抄斬。
他不允.....毫無可能。
但如今,柯松齡接了聖旨,聖旨上有他的姓和名,他心裡不允,口裡未允,而在形式上,等同已允,除了接受,似乎沒有第二條路走......
“你這小子是樂傻了是不是?怎半天還跪在地上?”柯松齡雙手過頂,將聖旨供奉在大廳香案主位,回頭卻見元慕陽仍雙膝著地未起,不由攢著寬眉叱問。
元慕陽定了口氣,站起身形,淡問:“敢問侯爺,這道聖旨是您請下來的?”
“除了本侯,誰還能為我女兒如此打算?若不是看在以歡面上,你家門又從哪裡討得了這個殊榮?”
“再問侯爺,是誰說糙民與令愛有結緣之心的?”是令愛?
柯松齡雙眸一利,“你少在那裡看輕本侯的女兒!以歡好歹也是侯門千金,那般厚臉皮的事她怎會做?若不是昌陽侯前來挑明,本侯又一再追問,她永遠也不會說起這事!”
“但糙民從來沒有想過和令愛結緣,糙民對令愛,連朋友也算不上,我甚至已然不記得她長了什麼樣子.....”
“你說得是什麼混帳話?”柯松齡面色倏然yīn沉,“你知不知道,只憑你這些話,本侯就可以替皇上治你一個欺君之罪!”
“去請旨指婚的並非糙民,若糙民獲罪,侯爺又豈脫得了gān系?”
“......你這大膽小子,敢和本侯頂嘴?你以為本侯不敢拿你如何?你以為本侯是可以隨你耍弄的麼?”
“糙民再說一次,我從來沒有招惹令愛,也從來沒有心思耍弄任何人。一切,都只是侯爺一廂qíng願而已,糙民可曾求過侯爺什麼麼?”
“你——”柯松齡揚手,準備給這個不知好歹的小子一個教訓,豈料掌風落下,掌下無人,他登時bào怒,“你還敢躲?”
元慕陽目間寒若冰霜,“糙民想不到可以站著不動任侯爺大罵的理由。”
“你——”
“侯爺,以糙民之見,你是中了別人的計了。你若不信糙民,何妨向以嗔求證?糙民從始至終不曾對令愛動心,他最清楚,也最不會向侯爺打誑語。有人成心誤導侯爺請來皇上聖旨,顯然,是想陷侯爺與糙民於進退維谷境地。”
柯松齡擰眉成巒,“你到底在信口開河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