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qíng勢驟轉,元莊主被皇家指配侯門千金,為籌大婚將原配支遣府邸。這傳聞還在huáng梅城男女老幼嘴裡做新鮮嚼料嚼來嚼去時,又一巨石投進風言湖心,驚起千層波làng:元莊主醉臥花魁芙蓉帳,huáng梅城最潔身自愛的男人開始眠花宿柳。
此事一出,由不得眾聲譁然。男人謔笑,“這世間哪有男人不愛美色,不愛享齊人之福?元莊主先前不做,是顧忌著chūn家勢力的餘威,如今有更大來頭的新歡,還不是慨然笑納?”
女子淒道:“難道當真是自古男子多薄倖,為何連元莊主也不能貫徹始末,從一而終?”
自然,也有不同之音:“奇怪了,如果元莊主如此渴望皇家指婚,還不該誠惶誠恐嚴己肅行,為何會跑到花樓尋歡?不怕人家那侯府千金不要他了?”
對呢,不怕侯府千金不要他了?
“此樁醜事,我不會讓他傳到忠正侯耳朵里,若不然,你吃罪不起!”元家書房內,柯以嗔厲聲大罵。
那可真是讓人失望。元慕陽蹙眉:如此,只能行下策,想起來有點不舍呢。
這個時候,莊裡丫鬟們正忙著把宅院門窗上的湘竹紗幕換為夾棉緞簾,收起涼薄夏衫,取出過冬厚裝。雜役們也趁著陽光充足,浣洗該浣洗的毯子,晾曬該晾曬的棉被,為馬匹洗刷鬃毛,烘gān馬廄.....每個人,都在jīng神抖擻的做著自己份內雜事,他們,是當真愛這個賴以生存的莊子罷?
“慕陽,你有沒有聽我說話?你既然接受指婚,便要給我好好對待以歡,若敢虧待了她,我不會放過你!”
“大哥,不要這樣說,這樁指婚非元大哥所願,元大哥難免心有鬱結,想一醉方休也是qíng理中事。”柯以歡愧疚垂首,“是我失信於元大哥,元大哥,對不住。”
元慕陽挑眉,“你特意從京城急至江南,就是為了說一聲‘對不住’?”
“......以歡聽說元大嫂不在莊內,是不是因為指婚之故?”柯以歡積蓄起勇氣,抬起盈盈美眸對上男子雙眼。
“是又如何?”
柯以歡淚意頓起,“不管怎麼說,所有煩擾都是因以歡而起,以歡理所應當負上該負之責。元大哥放心,以歡會請元大嫂回到元大哥身邊。”
“你請?”元慕陽疑惑鎖眉。
“以歡自小見多了豪門妻妾爭寵,對嫁人成婚素來心懷畏懼,不然當初也不會逃婚。若不是怕給家父難堪,以歡曾想出家為尼,伴守青燈古佛。如今指婚旨意不可違背,元大哥須娶,以歡須嫁,已成定局。以歡會對元大嫂說明,以歡嫁進來後,只會有名無實,以歡將長年茹素禮佛,絕無可能成為元大哥與元大嫂之間的障礙.....”
“以歡你在胡說什麼?”柯以嗔眥目恫喝,“你正值青chūn妙齡,說什麼茹素禮佛?慕陽既然娶了你,就要好生對你,至於他妻子是妒是怨,是他的事!一個男人連個女人也不能降服,還算什麼男人?”
“好。”
“......什麼?”柯家兄妹面色各異,卻同聲發問。
“我接受柯小姐的提議,有名無實。”
“你答應?”柯家兄妹又是異口同聲,一怒一喜。
元慕陽淡然頷首,“這是當前最妥當的應對之策,不是麼?”
七十四驚訊
皇后一行雖是輕車簡從,不事張揚。但此家驛站是方圓二百里內唯一一家可以提供物資供給的處所,皇后鑾駕必經此處,按秋某所確知的皇后動身日期,頂多再有兩天鑾駕便會到達。元夫人,秋某隻能幫到這裡,接下來,要看你自己了。
已經夠了。若非秋寒月悉心調查,她到哪裡去找這位返鄉探親的皇后行跡?若非有他巫族好友相助,她又如何在一夜之間從大隴北方到達這邊境小城?以秋寒月皇族中人的嬌貴脾氣,做到這一步,已然難得。
於是,在一個風和日麗的秋日午後,落腳驛站午憩過後的皇后娘娘,率眾出門采賣上路物資時,於門口救下了一個暈在地上的嬌弱婦人。
“好個秋觀海,連這種拆人姻緣的事也做得出來,他是吃錯了哪味補藥不成?”皇后聽完chūn眠陳訴,如海棠般盛放的容顏被火氣所染,桌子拍得山響,直讓人擔心她那隻細軟柔荑可承受得住。“指婚,指婚,都說要他少做這種事了,萬一人家郎無qíng妾無意,被他一道旨意生綁在一起,不就多給世間添上一對怨偶?他這回倒好了,不但指婚,還要把人家原先好好的夫妻拆散,真是...真是....欠打欠罵欠修理!”
chūn眠有點傻眼。這位,當真是當今一國之母?
皇后身後的丫鬟小心獻言:“娘娘,或許,您該問過皇上以後再來定奪,這一面之詞.....”
“什麼一面之詞?一個民間女子,若不是被bī到無奈,有誰會跑到皇后面前來告皇帝的狀?本宮可以揣度皇上興許不了解個中詳qíng事由,但絕不懷疑chūn眠所言的真偽。”
好,chūn眠心生欽贊,如此神清智明,又如此真xing真qíng,女中翹楚也。
“但是。”皇后黛眉揚出嗔惱,“他該明白他一道聖旨的非同小可,不問明白便隨興下筆擬旨,也是在是糙率得可以,說不定被人利用了亦不自知。是不是被喊多了萬歲萬萬歲的人早晚都要成昏君?”
“皇后,您.....慎言。”
皇后丫鬟嚇得規功,chūn眠也給微微驚著:縱使皇后,說那些話也是犯了天下之大不韙,要獲罪的,想來,大隴皇朝的帝後qíng感的確非同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