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呢?”薄唇游移,找上她右邊唇角。
她兩排密睫嬌悸闔攏。
男人的薄唇每問一聲,便落在一處。往時主動索求親密的豪放,在今夜間盡不見影,到這時,她也只是一個將要初歷人事的小女子而已。是以,男人吮含住她細白耳垂時,她只能失措顫慄;男人侵襲上皓玉秀頸時,她只得無助吟哦。而男人繼之而來的,更qiáng烈,更濃熱,更私密的索求,她僅能全副承受,並在他微帶邪氣的密語要求下,嬌婉應和……
“月兒,吾妻……”男人在將少女變成自己名副其實的妻的那刻,在她耳邊低喚。
柔緞般的黑髮,披散在雪色的枕褥間,艷麗如火的容顏,妍媚綻放,女人在男人的懷裡,蒸氳成一團暖潭霧,融化成一泓桃花水,體驗了巫山雲雨……
十七歲芳辰,她擁有了夢想中的dòng房花燭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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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是……
一度,她以為自己又進到了那個夢裡。
但,這個夢是粉色的,粉色的淡霧,粉色的花影,全身還有濃濃暖意包圍,所以,不是那個黑冷的夢境。
不是那個夢,就好。放下心,也放開了向前的步子,穿過一層淡霧,她見到了——
“娘?”
一片花海中,母親遺世獨立。
她想要衝過去,但腳步如被釘住了般,紋絲難移,“娘!”
絕美的母親,掛著絕美的笑,輕翕朱唇……
“娘,你說什麼,我聽不到,月兒聽不到,娘,讓月兒過去,娘!”
母親搖頭,仍是掀唇不止。
“娘,月兒聽不到啊,您的話,月兒聽不到……”
母親猶笑著,似是嘆息模樣。
“娘,讓月兒過去啊,月兒想娘,月兒日日夜夜都在想娘!”
母親螓首仍搖,慈愛注視著她,麗靨漸為薄霧所籠……
“娘,娘,你莫走,娘——”
追著夢中不知所蹤的母親,她奮力起躍,柔軟的chuáng帳頂子擋住去路。
這是在娘逝去之後,第一回入夢中來。娘選在今日,選在她的花燭之夜,可是有什麼話兒要作叮囑?只是,為何她聽不見一個字?為何?
但,娘總是看到她成親了罷?看娘的表qíng,該是欣慰,對她所選的那個人應該還算鍾意,是罷?
可,她選的那個人呢?她摸了摸身邊枕席,僅有淡淡溫度,想必他離開時辰不算長亦不算短。窗外晨曦已透,難不成到田間勞作去了?
他的確有卯時離chuáng,cao鎬勞作的習慣,卻沒想到連dòng房花燭也不能使他有一回破例。回頭要問他一問,是嫌他的新娘太乏魅力了麼?
她噙著一抹恬甜淡笑,換上一襲布衣,一雙硬底布鞋,簡作梳洗,出門尋夫來了。在一團為了便於勞作選穿的粗糙中,一張臉兒分外jīng致姣美,若此時有人瞧見,必定要借著初為人婦的事兒拋來一番打趣。
幸好無人。她左右顧上一眼,昨夜膠纏片段突襲心頭,不由面生朝霞,越發嬌艷yù滴。
第一要去的,是他的花圃。若他當真在,她倒要好好端詳,是哪朵花兒和她分了新郎的寵愛,使他冷落嬌妻……在花圃的花牆之外,她看見了他,她的丈夫……和“她”。
那個昨夜和他柔qíng似水共赴巫山的男人,此時的臂彎之內,成了另一個女人的天地。
“關郎……”
關郎?她只覺一根刺,硬剌剌bī入心際。
“你當真成婚了?你當真做了別人的新郎?你是九兒的新郎啊,從小到大,你一直說這輩子只做九兒的新郎啊……”女子在男人懷裡抬起了臉,其上珠淚滾滾,有怨有哀,猶如此,那仍然是一張難以言述、難以描繪的臉。
……曾愛上那樣一個女人的男人,要他再愛上別人,根本就是一種為難。
她終於明白冥東風此話何來。
“九兒,別任xing了,你已經是……”
“因為九兒已經是別人的妻子,你恨九兒的辜負,便要做別人的丈夫麼?”
“在九兒眼裡,關峙如此淺薄?”
“那又是為了什麼,你為何娶她?為何?”
“她……”他微頓,“她是個好姑娘。”
隱二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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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姑娘。聽了這個答案,樊隱岳啞然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