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行,只怕歸途難返。
饒是他的彪炳戰績建立在糙原與沙漠間,也不會對中原戰爭陣法一無所知。擺布在眼前的,當為一種依據五行八卦排列將人困入其內難得其門而出的詭異陣法。
中原史書上載,此陣法為一代神相諸葛孔明所長,在其後能自如運用者,史上寥寥……也就是說,他遇見一位真正的高人了?不知這位高人除了挑起兩國戰端,可曾在奭營內
扮演了什麼角色?
按木寬所述,與奭國jiāo戰之際,對方所用陣法靈詭多變,前所未見。
而他到西疆之後,初始的確亦受奭軍所扼,有些許的困手困足。但一旦識破奭****兵意圖,再戰未遇艱難,對方並未出甚奇招,使他滋生出與高手過招的愉悅感。
難不成其人志向僅僅是一個山中大王,挑起兩國jiāo端也只為渾水摸魚?
若如此,也只怪他高估了這人之“高”。
他未再徒勞前行,回到軍中,一夜多惑少眠。
隔日,接到了自北域的戰報,獲悉北域失利種種時,他不怒發笑。
“高人”並未讓他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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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察際,你還敢出迎戰吶,再打,你的萬和部落連一直馬蹄也容不下了!”
“察際老兒,依你這個歲數,還不趕緊找塊棺材板兒把自己安置起,還頂著一個不長毛的禿頭到處丟人現眼!你不怕丑,你的子孫恐怕要鑽到地底下替你丑到老家去了罷!
自從十幾日前的一場戰,北域大勝,軍心大振,遂勢不可擋,戰場qíng勢也由此驟變。敗退中,察際讓出了已占到腳底的大片新鮮土地,飽嘗得而復失的滋味,同時,尚要領略對手的言掛語削。
兩軍對壘,除了真刀實槍的拼殺,亦有唇槍舌劍,勝方總是要對敗方極盡奚落,奪得場上優勢之時,再占盡心理優勢,借譏諷之名,行毀對方士氣之實。
“程光,你這個無知小兒,敢對你察際爺爺這麼說話,是活得不耐煩了不成?信不信察際爺爺這就把你的腦袋揪下,送給爺爺的孫子當球踢!”他氣極恨極惱極。他無法接受楚遠漠不在的qíng形之下,自己竟不是這個rǔ臭未gān的小子的對手。想當年,他也是糙原上一匹無敵的雄獅!
“你們給我上去,誰給本主殺了程光,賞金五百……”
“部落主,您還想領受慘敗滋味麼?”
“嗯?”察際愕然瞪向左側騎衛。萬和部落騎衛乃部落主貼身衛隊,亦常行暗殺私緝之事,為私密考慮,即使光天化日之下隨部落主出動時,也要從頭到腳盡裹甲冑,包括足以掩擋真容的臉甲。
“你是……”
“正是我。”正是樊隱岳。
差價冷汗泛起。這個人如此來去無礙,出入自如,殺他是不是易如反掌。
“你……可有什麼好法子?”他壓聲。
“部落主肯相信我了麼?”
“……那日是我冤枉了你。”
“我不在乎你對我冤不冤枉。想打勝眼前這一仗,接下聽我安排。”
“好!”這個人,早晚要除去……
“命你中翼前移,掩護左翼向後隱藏,待雙方戰起,左翼趁亂抄到對方震後,燃起一條火龍。對方兵士一見後路被擋,必定軍心大亂。左翼再在此時攻擊,造成你方裡應外合之勢,激勵你方士氣。”
“好,若此戰勝了,必賞白兩huáng金!”察際揮臂換副帥,下達指示。
一通鼙鼓雷鳴,兩方兵馬如巨cháo涌làng般向前奔涌匯達一處,冷光閃,血光現,戰爭起。
樊隱岳早已打馬遠離戰圈,在事先覓選的一處最利觀戰高地遙瞰戰局。
飽嘗失敗滋味的察際果真按她所說一一行事,也一一見得成效。北域兵馬在火光哄照下亂了陣腳,被萬和部落衝擊得七零八落。一條條生命迅即消失,一具具熱驅速作屍骨。
她無喜,亦無悲。
面對戰爭,她必須讓自己如此。
否則,她無法在那些和她無冤無仇的生命殆亡時安之若素。
“是你麼?”
她陡然一震。
“是你麼?替奭國人又給察際獻計的人,是不是你?”
楚遠漠?她盯著這個不知從何方冒出的、黑衣黑甲白馬寬劍的男人,捏緊了手中韁繩。
“能在這裡看見你也不白白辜負了本王日夜兼程的苦行,本王領教!”他雙腿夾馬腹,一手持韁,一手揮劍,如一道黑白旋風般襲卷而。
樊隱岳卻無意領教,鞭擊馬臀,持韁帶馬,斜避出十幾步遠,“你不去救你的手下兒郎麼?”
“你……”楚遠漠眉峰驟緊,面現蕭殺之色。“你果然識得本王。從西疆到北域,你都是對著本王的?”
“你確定要眼睜睜在此看著你的子弟兒郎死在察際那個糙包的手裡?”
“……好,你對本王還算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