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遠漠委實無心戀戰,拔馬俯衝下高地之前,道:“本王會等著你!”
由西疆返回北域,遠遠索廝殺聲至此,本想置身高地暫觀戰勢,不意偶遇一身甲冑卻無意參戰之人,直覺即為那個無影“高人”。如今既得證實,不怕後會無期,當下救他子弟兒郎們脫困要緊!
“兵士們,我楚遠漠手下不出貪生怕死的孬種,從沒有臨陣畏葸的鼠輩,凡屬我大羲國的好兒郎的,給本都督向前!”
一聲長喝,一道勁影,如曙光降臨黑夜,甘霖潤澤固土。當兵士們眺見了楚遠漠威山般的身影時,群qíng振奮,群聲山呼:“是南院大王,是總都督,南院大王回了,戰無不勝的總都督回了!”
“有了總都督,我們沒有打不敗的敵人,沖啊——”
“沖啊,為了南院大王,為了沒格族之光,沖——”
沒有了楚遠漠的羲軍,依然是一支頑qiáng勁旅;而有了楚遠漠的羲軍,卻宛如一支天降神兵。楚遠漠是這支兵馬的靈魂,有他無他,不是qiáng弱之分,卻是天地之別。
萬和部落敗如山倒之際,樊隱岳獲悟如是
隱五二
楚遠漠的歸,固然令萬和部落一潰敗里,但終止這場衝突的,卻非南院大王。
這一題,北域駐軍兵士傾巢而出,將萬和部落兵馬壓近bī迫,圍得水泄不通。諸將士眾目所注為總都督一隻高舉的左臂,只待那隻臂落下,他們將發動最後一次攻擊,使萬和部落徹底消失於這天地之間。
一道八百里快騎送的漢王聖諭攔住了那隻手臂。
“北域駐軍為我羲國神勇之師,萬和部落為我羲國最大的部落,兩箱衝突宛若兄弟鬩牆,乃朕所不喜見。責兵馬總都督楚遠漠與萬和部落主察際棄武止戈,即刻進都。諭此。
棄武止戈,即刻進都。傳旨官將漢王聖諭讀得如此清楚明白,清楚明白到連程光這個大老粗都低念了一句:“這擺明了時漢王給他的岳父留條活路……”
“不得胡說。”楚遠漠低叱,起身接旨,甩蹬上馬。“回都!”
程光覺得出的,楚遠漠自然也察得出。
漢王是位有建樹成就、有遠大志向的君主,他願意為如此君主開疆闢土,讓沒格族成為天下之主。但,漢王本xing中的多疑使其心思善變,一個女人或許不能動其心志,女人在其耳邊經年累月別有用心的私語相授,在未必生令人不喜的成效……不,已不是未,女人的枕頭風已然呈效,不然也沒有今日的偃兵息鼓,功虧一簣。
而最令人不耐的是,此類事不會是下不為例,有一必有二,有二必過三,直到……
雙方俱無法容忍。
他不想走到那一步,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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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回了?!”
她腳底方著地面,橫躺在土坑上的人立刻躍起,身形快得令她暗發讚嘆,只是聲音里的熱烈迫切又使她無端不適。他是在盼著她歸麼?
“你回了,沒有騙我,你回了……”
“你……”樊隱岳接著那雙激動涌切的眸光,確定這世上當真又一個人盼著她回。“你的反應如此機敏了麼?”
“這幾個月,我從沒有斷了練習。白日習文,晚間習武,你看,連我的字也已經好看多了……”他蹲下身,從土坑dòng里取出一疊字帖放到她眼前獻寶。
好看多了?她盯著那些彷佛行走困難的大字,無語。
這少年,她已經肯定他的悟xing與根骨,加以琢磨,不管是文或武,必有一番氣候。她不敢恭維的,是他尚不及他六歲侄兒楚博的書寫功力。她體諒他廢棄已久,十三歲重新執筆難免生澀僵硬,只是,他莫一徑地想博她對其此項能力的認同。
楚遠陌生解讀出了她沉默外的語言,赧著臉,硬聲道:“我……當然明白,比起你的,我的字是丑了些,但總要給我時間,努力最重要!”J
“對。”她平靜頷頤,“努力的確很重要。你努力了麼?”
“自然努力!”
“有多努力?”
“我……”
“試過才知!”她執起門後頂棍,驀地一式斜挑。
猝不及防,他肩頭挨上棍擊,咬牙不發痛哼。
“這就是你努力的成果?”她口吻煞不以為然。
“……是你偷襲!”
“你和人jiāo手時,對方不會很君子地知會你後再動手。”
“……看打!”他突然欺身,一記猛拳襲她頸喉。
她腰身後成弓,躲了她的拳,手中棍掃他膝蓋。
他退步避撤,一手護在胸前,一手拉開身後門板,提起後縱。
兩條身影如輕霧般彌入幽暗林內。
傳襲自樑上君的輕功與忍術,樊隱岳將兩者巧加揉和,獨成一格。
“動時輕若煙霧,動時迅若疾電,觀時飄逸靈美,殺時凌厲jīng准。還好,至少你得了這四要之二,輕若煙霧,迅若疾電。”棍抵在左胸,使他失去所有進攻可能,她道。
他兩隻瞳心歡躍一閃,“以後我也會像你一樣厲害麼?你會教我麼?所有的都會教我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