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qíng形是,楚遠漠在寬劍遭受兩槍一刀jiāo纏僵持不下之間,左手匕首將周身護得風雨不透,另三人無機可趁。一刻鐘後,一聲獅吼,楚遠漠硬生生將三刃震斷,傷了赫老大的肩膀,赫老三的手臂,赫老五的手腕。其中最為驚險的又屬赫老五,若撤得稍慢一些,五根手指會被齊刷砍下。而在此當兒,赫家二、四、六終尋得破綻,一刀砍其胸,一刀抹其背,一槍錐其馬股,皆未虛發。只是,在那把匕首抵擊之下,二刀一槍所造創傷,俱遠遠小於主人期望,而楚遠漠胯下戰馬受痛生狂,兩隻掀起的後蹄正中赫老六坐騎頸上,令馬上人掀身而出,滾出丈遠。
沒格族之光從出道至今,第一回讓人在身上創下傷口。既受傷,既為敗,跖跋江樂於如是宣揚,楚遠漠也無意多作口舌之爭。鳴金收兵,回得帳中,在軍醫包紮過後,他自盯胸前傷處,擰眉肅顏,令人不敢輕過雷池。
隔日天光尚未放亮,羲軍營前便迎來遼遠部落的高囂叫戰。楚遠漠命營門緊閉,高掛免戰牌。諸將集中軍帳議事,聽營前輪番罵戰之聲不絕,不由憤懣填膺。想他們所向無敵的羲國軍隊何曾被人如此窩囊過?
“都督,照末將看,這遼遠部落無非恃著那六個怪物。那六怪物是專衝著您來的,要不要咱們找幾個輕功好的人潛進敵營把他們給做了?做了一個都好,卡那些兔崽子還能耍什麼花活?”梁光氣如鬥牛問。
楚遠漠目光逡巡他人,“諸位之見呢?”
王文遠道:“那六個人肯定得除了去,不然全軍上下再看著他們最尊崇的南院大王輸上一次,軍心必受波及。”
楚遠漠鎖准一張清麗容顏,“樊參贊意下如何?”
“除是一定要除去。這六人聯手可牽制王爺,單丁作戰亦能敗我大將,不除之,我軍將在遠東糙原寸步難行。但是不管殺六人還殺一個,都非易事。”
“樊參贊可有了什麼好主意?”這女子,不點到她頭上便不發諫言,到軍營來韜光養晦的不成?
“屬下此刻尚不敢說有什麼妥帖法子。”樊隱岳將球拋出。“王參贊可有妙計?”
“這個……”自打上一回楚遠漠帳中失儀,王文遠對個中因由隱有所察,不敢再與樊隱岳走得太近,但這女子有意無意,總要對他小示友好,她興許是為招惹都督那把小小醋火來增qíng添趣,卻實在是讓他這把老骨頭有些消受不住。“屬下認為,那六人一心想勝都督,這一回雖把都督傷了,他們自己也沒有真正討得便宜,必然心懷不忿,最渴望的,莫過於把都督真正打敗一回。我們不妨以此將他們引出敵營,趁機殲之。”
“倒是可行。”楚遠漠頷首。“本督並不介意做這個誘餌,但殲殺他們的,只能是本督。”
“都督受了傷,如何……”
“就此定了,下去安排,按計劃行事罷。”楚遠漠揮退諸將,“樊參贊留下。”
樊隱岳垂眉恭立,“是,都督。”
諸將見怪不怪,絡繹離帳。
珂蘭背影僵硬,退出之時眸內隱閃淚光。
此刻,楚遠漠眼內只看得見眼前人。“方才為何要把機會讓給王參贊?”
“屬下……”
“別說你沒有!”楚遠漠濃眉緊擰,深眸淬火。“我把你帶到萬里疆場,是為讓你在軍中立起威望,為讓你贏得將士們的愛戴敬重,不是為了讓你與人相見恨晚!”
樊隱岳遽揚明眸,惱意抹過額心,道:“都督這些話……”
“你還嫌本督的話重了是不是?本督還有更重的話要說!有親人待救有家仇待報的並非本督,是你!你若想借本督之力救你家人,就必須要得到本督手下諸將的愛戴敬重,惟如此,他們才會在有一日你需要時,心甘qíng願地為你衝鋒陷陣,而非只賴於本督的一道軍命!”她怔住,甚至……震愕。
她沒有想到,沒有想到……
這個男人為她想到了這一層。
她以為,他帶她亦帶了珂蘭參入征戰,僅是為了給他自己試煉一個是否適宜他的女人。她既然無意角逐,不妨退後一步。
但,今日,他告訴他,他已然為她設想到了恁般長遠,想到有一日,她要以他的千軍萬馬,為自己征討回親人xing命,家族榮光。
可是,她非他所認為的“她”,她的家仇亦非他所認為的家仇。在她的仇人名錄里,他僅次於另一個龐然大物……
甩身,她疾跑出去。
隱七三
東鶴部落主撇爾遭襲,南院大王親往看望。
這是一樁尋常jiāo際,在戰場,卻是一項qíng資。
遼遠部落獲訊,立時布排行動,途中設伏。敢來伏擊南院大王的,當然是赫家六兄弟,既然各自都有負傷,拼得就是一時的剛勇與毅力。
伊始,各自隨xing者尚且戰在一起,但最後都被這場六對一的大戰給吸引了過去,居然會各自止戈,做了看客,翹首觀看這一場生平僅見的qiáng者大戰。
yīn翳蔽空,huáng沙漫天,一刻鐘,兩刻鐘,三刻鐘……飛沙之中,廣漠之上,七人之戰猶在進行。刀光劍影,馬嘶人叱,那龍猛虎躍之勢,似乎預示著這場戰,可持續到更久時觀戰人中多了另一道纖秀形影。她jīng心觀望多是,眸心條亮,道:“都督到馬下再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