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遠陌將金印收歸懷內,血書納於袖中,抬指合攏上那雙bào睜雙目,站起身,“好歹你也把萬和部隊送給小爺,小爺就發發善心把你埋了,不讓你做了禿鷲的飼料。”
趁亂救出察際。第一步。一路保護,使其與家人相聚。第二步。
楚遠漠所派殺手殺來時,護察子安全撤離。第三步。
拿捏時間再救察際,令其尚未全死,也已無生還可能。第四步。
使瀕死察際jiāo付託孤信物,寫成誓仇血書,以取信於萬和殘部。第五步。
第六步,他將護察際幼子召集潰散各處的萬和殘部,重新聚集為一股復仇力量。
還有第七步,第八步……
按部就班,步步jīng准,姐姐會誇他的罷?更有那日,他眼睜睜看姐姐被人偷襲都能按捺不出,姐姐定然會誇他定力飛速提升,城府挖鑿日深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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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日後,糙原的另一方,一位嬌客姍姍來遲。
“咱們來晚了?怎麼會來晚了?珂蘭為何不寫信告訴我一聲?這個珂蘭,盡顧與遠漠哥親親愛愛了是不是?”珂蓮公主滿靴頓地,埋怨不止。“本公主不信找不到你們的新營地。”
侍衛建言道:“公主,咱們還是回泰定城罷?太厚也說了,今時的南院大王已非往日的南院大王,您若去了,只怕……”
“那是母后心眼太小!兄汗心胸狹隘不容人,她老人家也看不透這一點?羲國不能沒有遠漠哥,他們怎麼想不明白?”珂蓮揮退侍衛,笑顏麗對一邊無塵男子。“關先生,對著這塊還散著硝煙味的糙原,你又要衍生些什麼故事來呢?給本公主講一段罷。”
“……公主!”
“咋呼什麼?滾一邊……”
侍衛已是面色驚變,架了她就走。“公主,快走!”原來是糙野之上,湧現近百散兵游勇。他們發現對方時,對方業已將他們鎖准。“旗子上寫著羲國公主,是羲國公主,殺,殺了他,給主公報仇,殺羲國公主!”
隱七一
這一拔散兵,已於幼主重逢,驚聞了老主子受楚遠漠伏擊離世噩耗,正是哀兵最哀時分,此當兒與珂蓮公主一行狹路相逢,直應了仇人見面分外眼紅的俗話,四方嚎叫著,咒罵著,撲了上來。
珂蓮公主的隨行衛隊也是個個曉猛的勇士,但此番遭遇,己如犬,人如láng,犬雖勇,難如láng之惡。僅僅一刻鐘過去,百人的衛隊折損泰半。“公主快走!”兩侍衛護著主子,拼開一條血路。突然間,一隻冷箭she來,末入右邊侍衛的小腿,令其頹力跪到地上。左邊侍衛則是肩頭為搶所刺,趔趄間揮劍還擊。
少了兩方護持,珂蓮也無懼色,拔出腰間牛角彎刀禦敵。而窺伺多時的萬和兵士焉會放過落單公主?四五人包抄過來,高聲叫著“活捉”,面相殘恨,眼神yín惡,已不難昭示活捉這公主以後會以哪樣手段予以折磨。
兩兵拿長槍撩來,珂蓮揮刀相格,並抬腿踢走一人,卻未妨身後來襲。那兵士棄槍不用,雙臂一個虎抄,抱住了這公主腰身。“兄弟們,抓住了,咱們也給她做一回駙馬爺!
珂蓮彎刀被擊落地上,以踢以咬以掐,全力掙扎,尖厲啐罵:“你們這些雜碎王八,放開本公主,你們也敢……”
公主的潑辣攻勢,那兵士竟然要招架不住。“快搭把手把這潑婦抬起來,等咱們過了癮,再拿她來活祭主公!”
“去你娘的八輩祖宗,你們這些短命鬼敢碰本公主一下,本公主挖你們的祖墳,剁你們的手腳,剝你們的筋皮……”
“把人放開再走。”四兵士分抬著珂蓮四肢,方待到個僻靜地方好生招待,一抹白影無聲無息地立在他們去路之上,道。
一兵士啐出大口唾沫,“這是哪裡來的野狗擋……”
關峙屈指一彈,一脈氣流馭至,致使穢語尚未噴薄,喉間難發聲息。
本來,他不打算摻和這等無關善惡皆因各自利益而發的毆殺。但坐視一個女子受人凌rǔ不理,也非他能容忍之事。
“把人放下。”
另一兵士並不知同伴遭制,破口再罵,“你是什麼玩意?孤魂野……”
再多口舌亦枉然,他足邁近,指點落,眨眼未完,已將幾人點成木jī,帶出被擄女子。然而,尚未及把手中纖臂放開,身側勁風來襲。他揮袖成器,擋住對方劍勢,腳尖前遞,如登在無形梯階之上,身形遽高遠,下一刻已置身丈外,回首淡睨。
“還是一位高手?”襲擊者楚遠陌微帶訝異,以腳踢開了那幾個兵士xué道,叱道:“快滾,本軍師再見你們有敢凌rǔ女子者,殺無赦!還有你們,也給我滾下去,放著楚遠漠不殺,到這來費什麼力氣?”
直趕得諸兵士再不戀戰,連滾帶爬逃了開來,他深瞥關峙一記,撇身抬步。
“且慢。”關峙飄然來阻,“你的身法與劍法是向誰學的?”
楚遠陌抱臂眯眸,“關你何事?”
“想知道她是不是我認識的那個。”
“你哪來的資格認識她?”莫名地,楚遠陌對這人從頭頂到腳跟厭個徹底。
“她叫什麼?”
“叫你親娘天老子。”
楚遠陌戴得是一張樊隱岳親手製成的軟皮面具,塗黑漆,抹白額,如一副黑虎模樣,張口一吼,端得張狂畢露。縱然少怒淡緒如關峙,也蹙眉微怫,“你不說,我也猜得到,她可是樊……”
“你才是個煩人東西,還不給爺讓路!”關峙並沒打算將“樊隱岳”三字完全吐露,楚遠陌卻已凜然起惱,劍鋒抹他頸喉而至。
“你我無仇,下如此殺手,是誰教你的?”關峙以袖卷他劍鋒,另手拂他肩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