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門時虛掩,推開直入,行至一假山密布處,蹲身排移一矩形大石,露出一方幽黑動口,抓出袖口內兩個gān硬饅頭投擲其內,按原路返回。
柳家人,沒有善男信女。
——————————————————————————
“你就是奭國的攝政王妃南宮玖?”
元興城南城,一家書目最是齊全的書坊內,南宮玖舉眸凝覷著這位不請自坐的人,由其身上衣著,判其歷,“你是羲國人?”
“你先回答我你是不是南宮玖?”人眸線咄咄如刀。
南宮玖安之若素,“正是南宮玖。”
“為什麼要戴面紗?”
“我不覺得有必要回答。”
“你戴了面紗我沒辦法看清你這個奭國第一美人到底如何個美法。”
“你可以不看清。”
“可是,我一定要看。”
南宮玖扔了銀兩,拿起所選書冊,飄然而去。
奭國慘敗,國都饒陽城淪陷,若非數萬將士死忠護主,國軍亦怕成了生俘,留下一場世世難洗的國恥。究如此,此場敗,已動及國體。退守天塹重城潼陽關,國軍驚顏未定,
攝政王妃已動身趕往天曆朝,謀求支援。
而另一雙追尋奭國攝政王妃的腳步,亦步亦趨,後發而至。
元興城,越發熱鬧了起。
逐四七
蘇変失蹤,蘇氏一族皆有窩藏逃犯之嫌,盡遭查究。戶部侍郎蘇子禎乃蘇変遠房侄孫,亦因此事停職待查。
蘇子禎身量中等,納言寡語,行事成穩,不喜張揚,平日既是當朝一品又是宗親蘇相走得不遠不近。這一回遭之連累,未作一字,停職後多閉門不出,偶爾上街道書坊、畫鋪
等斯文之地稍作流連,生活單調簡樸。
這樣生活過了幾日下去,他識得一位奇人。
該人相貌平平,一生書生迂腐氣,於書畫坊內設桌賣字,左右兩手各擲一筆,同時揮毫,落字各不相同,待筆落,一幅對聯上下皆成。
雙手皆能書者,已屬罕見,雙手能書又各書異字者,由不得人不稱奇。
只是,進書畫坊買字畫購畫客人中,真正懂得風雅者實在少之又少,大多人是為了購名人佳作裝飾身價,或儲於家中留待日後價值飆升時大賺一筆。是以,書生四邊圍觀者不
在少數,拍手叫好者大有人在,願意出銀子買下這無名小卒筆墨者,卻寥寥無幾。尤其書生每幅字要價十兩,且分文不讓,更使買客搖首卻步。
“這位兄台,在下有意請兄台到對接茶樓小坐,可否賞臉?”蘇子禎觀望多時,眼見書生一雙孤傲眼眸因諸客冷落盈上不堪與嫉憤,走上前拱手相邀。
書生冷聲:“小生不認識閣下,為何要與閣下飲茶?”
蘇子禎笑顏可掬,道:“在下也是個讀書人,見兄台文采洋溢,生了羨才之心,亟望一識。還請兄台賞個面子。”
“小生正為五斗米折腰,無暇奉陪。”
“兄台的字骨力遒勁,慡利挺秀,深得柳體之風骨,蘊剛硬志xing。在下願意買下兄台所有的字。”
“閣下是在可憐小生?”
“不不不,兄台誤會,在下只是難抑愛才羨才之心,兄台志比天高,見字知人,在下願結jiāo閣下這個朋友。”
費了半個時辰的唇舌,未能說動書生成xing。翌日他再去,書生仍在。他復上前攀談結jiāo,仍被拒之於千里。如此一二去,十多日後,書生排斥防備之色漸微,彼此終得熟稔
。
這一日,兩人正在就書畫流派高談闊論,書畫坊東家湊,滿面難色請書生別移他處謀生。東家話說得極是坦白,書生在此現場雙手揮毫,初始的確多引了一些客源,如今新
鮮勁頭過去,客人興盡了再不上門,還平白占了坊內空間,在商言商,望請包涵。
書生痛斥東家銅臭滿身,利yù薰心,憤而出門。蘇子禎趨步相隨,又度盛qíng相邀,所邀之處成了自家府門,道府內缺一名文薄,月例五兩,免費用筆墨紙硯,還請賞光。
書生沉思半響,終抵不過生存壓迫,應下了差使,但猶不願使自己有寄人籬下的卑弱,不在侍郎府內寄住落宿。
蘇子禎自是滿口應承。
————————————————————————
“你確定,那個書生當真已經離開京城?”
“確定無誤。我會派人將他纏在中途耽擱半年,時間夠麼?”
“夠了,蘇氏一族不該再有更長時間的富貴日子。”
“還有什麼需要我做的?”
“蘇変的事,莫假他人之手,即使你最信任的人。”
“當然,我怎會讓別人關照蘇相大人?而我離京後,由你代之。”
“離京?”始終面朝窗外的樊隱岳回過頭。“你要離開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