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為何?”
她沉痛難語:“光兒……光兒……”
“啊,難道……”慎太后掩嘴抽息,“怎麼會?這三年你隨年兒住在禁苑,怎可能……”
“剛到禁苑時,二姐的身子極為不好,夜間咳血,日間昏睡,茶飯難咽。光兒為了給二姐籌集藥費,不得不從禁苑的通水道潛到宮外,在市井間作工,就是在那時……”她咬唇。
慎太后面向薄年:“這是真的麼,年兒?你這個當姐姐的可曉得自己的妹子發生這等事?”
“天啊。”後者掩面抽泣。
十七章[本章字數:2035時間:2013-03-2317:43:06.0]
薄年雙手擋在臉上,一徑搖首:“我不曉得……小光從未和我說過……是我連累了小光……”
薄光顫聲道:“這種事,如非不得已,光兒一生也不可能向人提起。太后錯愛,小光不敢褻瀆,惟以實相告。”
慎太后哀婉嘆息,盯向惟一在場的奴婢,道:“今日的事,你不得走漏一字,哀家倘若聽到外面有任何小光的閒話,頭一個先制了你!”
寶憐嚇得跪地發誓,被薄年攙起:“寶憐姑姑最疼小光,哪捨得去嚼小光的舌頭?”
“太后。”薄光泣訴,“那時若不是為了看顧病中的二姐,光兒此刻早不在人世。但既然苟且偷生到了今日,便不能蹉跎歲月。請太后恩准小光進太醫院供職,研製治療尚寧時疫的配方,聊盡醫者之責。”
“好,好,哀家准你,這個苦命孩子,遭了那樣的事,還能這般仁心仁術,實在是個教人心疼的孩子。”
薄光含淚叩謝。
當日,慎太后回到康寧殿裡,夜間輾轉反側,時寤時寐。翌日她早早離了chuáng榻,算計著早朝結束的時辰,差伍福全到元政殿外侯著明親王,見人速速傳來。
“母后叫得這麼急,發生何事?”
“大事,大事。”慎太后將兒子拉近跟前,嘆息不絕,“是光兒的大事。”
胥允執目瀾涌動,問:“她……對母后說了什麼麼?”
“唉……”慎太后俯近兒子的耳根,匆匆數語。
“不可能!這斷不可能!”胥允執一聲厲吼,掉頭沖了出去。
唉,這個打小便少歡寡笑的兒子,這天底下除了薄家小四,還有誰能變了他的臉色,高了他的聲嗓?不止他,皇上自幼的xingqíng更是冷漠孤僻,惟一大發雷霆的那回,不也是因為薄家女兒?
一念至此,慎太后更覺無奈,忍不住又是長聲吁嘆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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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為了不與本王成婚,連那樣不堪的藉口也不惜編纂?”
昨夜薄光宿在德馨宮,一早前往太醫院上工,太醫院門口與明親王不期而遇。雖然料到這位或許找上門來,卻絕對不想在眾目睽睽下接受審訊,遂徑直走向太醫院後的安靜巷道。
“王……”嗵!她定步回身,還沒及說完一個整字,兩隻手腕即被男人握住,按定在身後牆上。
胥允執烈焰躥動的睛瞳距她不足三寸,聲音冷冷擠出牙關,迫進她的耳廊:“你為了拒絕本王,甚至可以破壞自己的名節麼?”
她忍住背上硌撞出的疼痛,問:“王爺希望那些僅是藉口?”
“當然是藉口!”他雙掌鎖緊,“如果不是藉口,告訴本王,是尚寧城的哪一片城區,哪一條街?”
“然後呢?”
“本王殺淨那方圓十里的每一個人!”他雙眸向bī近寸許,其內殘意流動,“左右那已是一座疫城了,本王切斷各處通道,以火焚了整座城池如何?”
薄光冷笑:“那是你大燕皇朝的子民,是你胥家江山的土地,倘使你做了這等令人髮指的惡事,無疑自掘墳墓,斷送你胥家的福蔭。”
“本王不必說一個字,不動一根手指,自有人迫不及待做下這樁為大局為長遠為大燕皇朝九千萬條xing命而犧牲小眾的壯舉。”
“你欺史,欺不了人。”
“那又如何?告訴我,你向太后說的,是真是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