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擔心公主是好事,但須擺對自己的位置。皇上和太后信任本官,准許公主到行宮療養,jiāo由本官醫治,難道你比皇上、太后還要英明不成?”
麥氏倉惶倒退:“老奴哪敢有這個膽子?”
結果,還是遷怒於人了?她不無自省,卻更納罕這份不知名的煩躁到底所為何來。
咚——
咚——
咚——
這是……
她心頭疾跳:這是行宮裡的緊關鍾?顧名思義,非緊要關頭不鳴的應急銅鐘,在這座行宮形同擺設了多年,今日怎突然發出聲動?
“四小姐,四小姐,出事了!四小姐——”
她一怔,綠蘅這般慌張的聲音前所未有。
“四小姐!”頂著一頭香汗,綠蘅跑到了近前,“四小姐,宮門外出事了!我聽這宮裡的禁衛軍說,就在兩刻鐘前,兩三千亂匪打著‘搶皇帝老兒的金銀,睡皇帝老兒的女人’的旗子,瘋了似地攻打北宮門。咱們怎麼辦?”
“怎麼可能?這也太荒唐了。”她定了定神,“禁衛軍可說過他們能支撐多長時間?”
“四小姐!”高猛、程志飛身掠來。
高猛道:“卑職方才看過了,建安行宮從沒有發生這等叛亂之事,平時的防衛也只是針對宮牆內外的竊賊,遑論皇上不在行宮時禁衛軍的數量本就減半,滿打滿算也就五百人。”
程志道:“方才,禁衛軍頭領命人傳信進來,讓宮女們立即尋找藏身之處,以防不測。估計頂多再有一個時辰,宮門便要被攻破了。”
薄光微驚:“沒有派人出去求援麼?”
“已經派了,但離此最近的京東駐防營不回最快也需要一個半時辰的馬程,只怕來到的時候,這座行宮早被亂匪踐踏。”
瞬時,薄光心臆寒涼。
敢向行宮舞起刀鋒者,無疑儘是亡命之徒。宮裡半數以上全是正當妙齡的少女,一旦行宮失守,不難想像有一個怎樣的人間煉獄等著她們。這些妙齡女子,縱然終年被關在這四方高牆裡不見天顏青chūn枉負,一旦遭受凌rǔ,皇園必然不再容納,俗世更將極盡唾棄……
“天吶天吶!我的天吶,這齣了大事了不?淑妃娘娘,老奴那麼勸您不聽,輕信一個外人,這可怎麼是好啊,您把公主送到虎口裡來了呀!”麥氏突然坐地哀嚎。
薄光冷眸橫去:“閉嘴。”
麥氏噌地跳起,一副豁出xing命的大義面目:“難道老奴說錯了?如果不是你攛綴淑妃娘娘,公主哪會……”
綠蘅杏眸圓睜:“你這老奴才……”
薄光顰眉:“與其吵,不如直接餵粒啞藥給她來得省事。”
麥氏一腹話硬生生憋回腹里,面龐漲紅。
“綠蘅,把王運、綴芩、緋冉速速找來!”
不多時,王運、綴芩到位,緋冉抱著二皇子也後一步來到。
薄光坐在池沿,吸一口氣,道:“如今事qíng緊急,我只得先揀想到的分派。高猛,程志,你們身上可帶著千影衛的腰牌?”
“卑職帶著。”二人齊應。
“程志,你腳程快,去其他宮門走一遭,看可有賊人出沒?”
“是!”程志去也。
“高猛,你做準備,找兩匹最快的馬,在程志勘察敵qíng後,帶著腰牌前往天都城找司大人求援。”
“是!”高猛拔腳。
綠蘅眼波閃了一閃,悄移了兩步扯住高猛衣襟,將一物暗送其掌。
“王運。”
“奴才在。”
“今兒個是大年初五,可是皇上率皇親前往皇陵祭掃的日子?”
“正是。”
“皇上在的地方,司晗必定隨行。你拿你出入紫晟宮的腰牌求見司大人,皇陵到此不足五十里,比駐防營近了一半,你快馬加鞭,若能及時求見,當來得及解行宮之危。”
“是!”
這時,程志急步回來,報導:“卑職方才看了一圈,其經三處大宮門均有賊人在外把守,他們只圍不攻,想來就是防著咱們去搬求救兵。不過,西南方的角門因為位置偏僻,門外長著一人深的茅糙,無人看守不說,馬也能出得去。”
“四小姐,馬匹已準備妥當。”高成亦事成得返。
“好,高猛、王運,你們便從西南的角門出去,各盡其力。”
“卑職(奴才)告退。”
“慢著。”她從袖囊取了兩粒蠟丸,“這是我無事時做來玩的,你們中途若遇上賊人,不宜糾纏,將此物摔在地上趁著煙霧藉機逃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