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昭容jīng描蔻丹的纖指緊捏一角緞帕,恁是不甘地頷首。
“娘娘還須謹言慎行,設法討皇上歡心為要第一要緊,惟如此,方能及早升回妃位,奪回大皇子。”
一聽到“皇子”二字,魏昭容眸內恨意更濃:“薄年生下的那個孽種,真是礙眼!”
“這個……”魏藉瞳中機深堆積如山,“娘娘莫急,早晚清淨了事。蔻香進來。”
蔻香應聲掀開羅幕:“奴婢見過老爺。”
“大的暫且容她,但那個小的,你可有法子做得滴水不漏?”
蔻香面無表qíng,道:“即使漏了,也是漏到別人身上。”
魏藉點頭:“去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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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正宮裡,淑妃看著榻上氣色日益見好的女兒,喜極而泣。
麥氏嘆息:“公主能揀回這條命,真是老天爺疼惜娘娘這個好人,送來了薄尚儀。”
淑妃舉帕拭淚笑道:“當初你還不是竭力反對本宮把柔兒jiāo給薄尚儀麼?”
“奴婢眼皮子淺見識短,哪知道薄尚儀的本事?總之這好人有好報,您也好,薄尚儀也好,都是長命百歲的人,不管那些小人在背後怎麼算計……”
這話,霍地捅到了淑妃的傷心處,再度潸然淚下:“是啊,那些小人算計得是我,柔兒是代我這個沒用的娘親受過……”
眼瞅主子嗚嗚咽咽又哭了起來,麥氏好言勸慰:“您看您,怎麼什麼過錯全往自己身上攬?這明明是有人怕您在她前面生下皇子,用下三濫的藥來害您,您要怨,也怨那些心歹腸毒的小人,怪自己作甚?”
淑妃淚眸丕揚:“你認為害本宮的人是魏氏?”
“除了她還有誰?娘娘您懷得上皇上的第一位龍裔,當時太后派人將您照顧得面面俱到,除了魏氏,誰敢動您?”
淑妃面色青白,嬌軀戰慄難止:“魏氏……本宮自知貌不如她,家世不如她,從來沒與她爭搶,她害我的柔兒……”
麥氏拍撫著主子背心,道:“娘娘,雖然說咱們在後宮的勢力仍不如她,但如今您手中有一張王牌不是?”
“……王牌?”淑妃茫然不解。
麥氏俯身:“大皇子。”
“不行!”淑妃斷然搖頭,“他是個孩子,又是皇上的骨ròu……”
“娘娘誤會了,給奴婢換個天大的膽子也不敢動那個腦筋,您聽奴婢說……”
這方百般運籌,那方jīng心圖謀。你方唱罷我登場,看誰粉厚墨濃,看誰獨占鰲頭。
第八章[本章字數:2100時間:2013-06-2302:53:19.0]
幽若茶坊?
她抬頭看了看頭頂那道匾額,確定一字未差,方踏進門內,順著一道長廊逕自向前,眼前豁然開朗時,一座小巧別致的園林呈現視野。林內以花樹為隔,假山為屏,分隔出灰頂紅檐的茶室,與那名字甚是符合,處處透著幾分素靜幽雅。
天都城內竟還有這樣一處所在麼?
“光兒。”她向左走到第三座茶室前,才yù叩門,等在裡面的人已開送闥出迎,“這裡還好找麼?”
她點頭,走進茶室,卸了外氅,在一室的茶香中施施然坐下,道:“英表哥有事找我為何不到薄府,改約在這處?”
白英溫杯、洗茶、沖泡,動作煞是嫻熟,道:“你府里人多,不好說話。”
她接過對方遞過的聞香盅放在鼻下輕嗅,問:“茶坊是用來接待四方來客的,不是更加複雜一點麼?”
“這是茯苓山莊名下的產業,我已經吩咐今日周圍茶室不待外客。”
“做得這般周詳,可見今日是有要緊事?”
白英點頭:“雖然果兒那件事鬧得滿城風雨,你昨日才回天都,應當還來不及聽說,。”
她一笑:“果兒表妹一看便曉得是位能做出動靜的人呢。”
白英喟然,道:“因為莊中各房姐妹眾多,如果不是天資出眾者,很難脫穎而出接觸到白家醫術的真諦。果兒的母親是家父在家母離世後續娶的繼室,雖然算不上庶出,但在茯苓山莊裡足以成為別人踩低踐踏的理由。我長年隨父親在外行醫,每次回到家中皆能在她臉上發現傷痕,似是與堂姐堂妹們廝打時所致。家父不是莊主,作為長輩也不好cha手小女娃之間的爭執,卻因此使得果兒所受的招呼變本加厲。每一次,果兒皆是自己就地取材調藥配藥上藥,竟因此被爺爺看出她的天分,親手施教,成了茯苓山莊建莊百餘年來姑母之後第二個小有所成的女醫士。她這潑辣xing格,就是如此養成的,為了自己想要的東西,天不怕地不怕,不計所有。一個月前,她留書一封,說去雲州尋找明親王爺。誰知,她認錯了路,誤闖進了天都邊界處的巡防營內,被當成jian細追趕,她也不知解釋清楚,出手便拿自己特製的藥粉放倒了數十人,直至對方調出了弓箭手采以遠攻方束手就擒。一經審問,對方對她的口供半信半疑,致函天都府尹求證。天都府尹自是曉得茯苓山莊白氏兄妹前來拜見太后、皇上之事,派人將她接回來,並知會我前往府衙領人。誰知道,我到時,她早將府衙上下盡數迷暈。此時風傳天都,連太后也給驚動了。十日前,太后宣我過去,道這世間只有一個地方可以馴服果兒,便是後宮內苑。我曉得太后的意思,可果兒非明親王不嫁。眼看太后給的半月之期將過,如今是左右為難,苦無良計,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