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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晗作別商相回府,方踏進門檻,一場經他預言中的雨即已來臨。他置身書房,尚未來得及感嘆自己的博學廣記天文地理亦囊括其中,管事司晉報入,將一張邀帖遞上,竟是來自魏藉壽宴的邀請。
“魏家怎麼想到邀請我?”他一隻手無聊托顎,另手的兩指夾著那張物什甩來甩去,“不會是想在宴上給本官一杯毒酒早早毒死了省事罷?”
司晉大哂:“大人真是說笑,給他魏家再借十個膽子,也不敢那般明目張胆。”
“那不然是做什麼?參加魏家壽宴的人必定是魏氏一黨的嫡系,不然也是一眾趨炎附勢溜須拍馬之徒,本官若真是去了,那些人頌不得盡興頌,罵不得盡興罵,應該比本官更為彆扭罷?”
司晉俯身:“老奴隱約聽到一個消息。”
“誒?”司晗兩瞳大放異彩,“晉伯向來消息靈通,連誰家新過門的兒媳婦和誰家的兒子私通也瞞不過你的火眼金睛,今兒個有什麼值得一聽的緋色傳聞說來聽聽?”
司晉嘴角抽了抽,道:“魏氏的一位小姐戀慕上了一位年青俊秀的相府公子。”
司晗仰天狂笑三聲:“哪家相府的公子這麼倒霉?”
“……司相府里的公子。”
“司相……”司晗指著自己的鼻尖,“本官?”
司晉點頭不止。
他火冒三丈:“憑什麼?”
“兵部郎中魏典之女,即魏藉的親侄女,聽說是位才貌雙全的美人。數月前不知在哪裡見著了大人一面,從此便種下qíng思,放出話來非大人不嫁。”
“……”嗤,那是哪家惟我獨尊的公主殿下?“為什麼這種事你曉得本官卻從未聽說?”
“因為老奴品味低俗,專喜歡聽這些個街頭巷尾的緋色八卦,不像大人陽chūn白雪曲高和寡。”
“哈,好說,好說。”晉伯出自一專為人收集qíng報的江湖門派,常被他奚落是八卦高手,想來是記仇了。“晉伯認為今兒個魏氏的這張帖子,與那事不無gān系?”
“對他們來說,如若因此將大人拉入他們陣營,便是百無一害的天大好事。”
小司大人挺胸抬頭,瞬間感覺良好:“難道他們要對本大人施美人計?”
“據傳那位魏小姐的美貌連宮內的魏昭容也遜上兩三分,xingqíng溫柔,品格良淑,頗有美名。”
“你見過?”
“因為與大人有關,老奴特地去看了一眼。”
潛入人家閨房麼?司晗雖心存疑問,仍興致高漲:“比當年的薄三小姐如何?”
“那……”
“比如今的薄四小姐如何?”
“這……”
司晗三兩下將那紙邀帖折成小船,順窗拋進院中的小塘內,憑窗高呼:“美色當前只如腐皮白骨,本官乃千古真英雄是也!”
……司晉默默消失。
四三章[本章字數:2794時間:2013-08-0606:19:26.0]
“允執,你這府里的布置比及哀家上一回來的那回,更加別致了呢。這個園子裡的一花一糙一石一木,處處透著主人的高雅味趣,簡直要把御花園比了下去。”
今兒個天高雲淡,慎太后駕至明親王府看望兒孫。因是出宮散心,太后娘娘拋卻翬雉青織的褘衣,卸假髻,著常服。同著居家衣式的明親王胥允執與王妃齊悅左右相陪,奶娘抱世子胥漣寸步不離,遠望之下,無疑是幅三世同堂的朱門親qíng圖。慎太后有感於此,越發神清氣慡。
“兒臣的府門一切俱按親王規制,不敢僭越。”胥允執道。
“王爺真是……”齊悅嬌嗔,“太后只是興起而發,王爺竟然這般一本正經地解釋,好煞風景。”
慎太后拍拍她的手背,道:“哀家這個兒子素來是個嚴謹的,哀家最是了解,不怪他。”
齊悅就勢握住這位婆母大人的手臂,道:“太后難得來府里,臣媳把午膳設在這園子裡如何?恰巧有幾盆早jú已經開了,母后邊用膳賞花可好?”
“好,當然好,難得你想得周到。”同樣是大家閨秀,這個宮外的兒媳比宮裡的幾位都來得知qíng識趣,慎太后煞覺滿意,“哀家看漣兒越長越俊,你們夫妻也越來越融洽,這才應了‘家和萬事興’那句話,哀家很喜歡。”
“臣媳多謝母后教導。”齊悅展顏相應。
胥允執淡道:“前面就是識香軒,午膳設在那處,母后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