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啊……”因為昨夜用苗寨大小姐以花粉玉露調製成的浴膏脂粉好生滋養了一番呢。“這個稍後再說,小光先來看看司哥哥的脈相。”
司晗稍作遲疑,深知拗不過她,把手乖乖遞了上去。
薄光搭上三指,瞑目沉心,半刻鐘後啟眸,喜道:“還好還好,沒有惡化,甚至比一個月前略見硬朗,是因為雲州的風水好麼?”
司晗屈指彈她額頭,道:“你的哥哥委託來的那位江湖醫聖名不虛傳,這些時日板著一著沒有表qíng的臉bī我喝了不少的苦藥。”
薄光恍然:“哥哥果然把人喚來了呀?”
“噓。”小司大人緊張非常,“那個‘喚’字若是被那位怪醫聽到,你的哥哥怕是要吃點苦頭呢。”
“咦?”薄光圓瞳滴轉,“司哥哥很怕那位醫聖先生?”
“先生?”司晗一怔,“薄天告訴你那人是位先生?”
“不是先生?不是先生難道還是……”薄光倏地跳起,“是女子?那個笨蛋哥哥竟將一女子派到司哥哥身邊?”
司晗啼笑皆非,把人按回椅座,自己坐在她膝前的氈毯上,道:“她是男是女,和司哥哥沒有gān系,和你那個笨蛋哥哥gān系便大了。”
“啊?”薄光一呆。
“不明白?”
“明白一點……”她呆呆喃語,“只是,我還以為自家那個笨蛋哥哥縱使天xing風流,頂多與那些不喜拘束的瀟灑俠女調qíng曖昧,如今竟然敢去荼毒本大人的同業,簡直沒節cao到極點,小光鄙視他的等級需要從新調整。”
司晗眉目間頗有幾分興災樂禍的趣味,樂孜孜道:“依我看,qíng形倒是恰巧相反。你那位天xing風流的哥哥在這位醫聖這這定然是碰了不少的釘子,最初還叫對方為‘怪醫’,如今卻是一口一個‘醫聖’。據這十幾日的相處下來看,他在人家跟前陪著小心,搖著尾巴,對方未必買帳。”
因為高頭大馬的哥哥對一個女人陪小心搖尾巴的風景太過難以想像,薄光仍然存疑:“可她還是因為哥哥的請託千里迢迢地來此為你醫病了不是?”
“對方更感興趣的應該是我的病症罷。本來這位怪醫從不醫為官者,因薄天以救命之恩相挾拿我的脈案向她求藥,反而引發了她的興致,越是醫術沒高超的醫者,對於疑難雜症越是想一試身手不是麼?”
薄光頗有同感,笑道:“聽司哥哥這麼說,小光很想見見這位怪醫或者醫聖呢。”
“兩日前,她撇下一句去拜訪故人便離開軍營,至今未歸。怪異得是,她將我的隨身副將收攏得甚是服帖,每到用藥時候,那副將必定現身催促,恁是辛勤不怠。”
“啊……”越發想見上一見了。
“你既然來到此處,當有機會見面的。你先告訴我,你為什麼來到此處?皇上那邊如何肯放人?你怎捨得瀏兒?太后那邊可曾……”
“停住,停住。”她一手搗住他的雙唇,笑靨如花,“司哥哥先告訴小光,你見到我出現,高不高興?”
“……”他撇開眸線。
“高不高興?高不高興?高不高興呢?”她迭聲追問。
他面色稍現窘意,翕唇:“當然……”
“什麼?什麼?”她側耳,“小光沒有聽清。”
“……高興!”他凶眉惡目,“高興,高興!大人滿意否?”
“嘻,滿意。”她得意洋洋,“為了獎勵你的坦白,本大人也坦誠相待。”
是而,她將自己得以來此的因由,及行前在宮中、府里的安排娓娓道來。
“我那個老爹還是認了你呢。”聽罷,司晗輕嘆。
“是哦。”她露齒壞笑,“雖然行禮那日,老司大人的面色不佳,許是想起這個跪在地上稱他義父的人是害得他獨生愛子飽受病痛折磨的罪魁禍首也說不定。”
他抬臂敲了小女子額頭一記,嘆道:“老爹因自己身世的原因,對骨ròu親qíng看得較為淡薄,對我和司晨向來是放養姿態。小時還曾為此諸多怨念,如今想來,何嘗不值得慶幸?否則,他如何接受這個事實?”
她抿了抿嘴兒,道:“其實我很想叫他一聲‘爹’。”
他一窒,驀地笑道:“說了這半天,薄天那廝去了哪裡?本大人費了恁多力氣將他派在你的身邊,你遠行至此,怎不見他跟隨過來?”
“瀏兒身邊只有一位李嫂貼身保護,哥哥嫌少,去江湖中尋摸能夠安排進宮到瀏兒身邊的合適人選去也。”
他蹙眉:“大燕的每位皇子一出世便有暗衛暗中保護,且如今皇上只有兩位皇子,太后為了不使魏氏有可趁之機,決計不會疏忽了二皇子的周全,有皇上、太后還有你那位李嫂的三方保護,你回宮後後再細緻安排就好,何必急在這一時?”
她眸光閃了閃,嬌笑道:“笨蛋舅舅擔心甥兒,也是沒有辦法的事,由著他罷。”
他氣哼:“不管怎麼說,你來此還是莽撞了些。”
“是,是,是,大人說得有理,小女子知錯。”這司哥哥,爹爹當初也沒有這般羅嗦,真真服了他。
“不過你既然來了,當然須人盡其用,昨夜有場激戰,數十兵士重傷,你去助軍醫一臂之力罷。”
“小女子遵命。”
她慡然應聲,站起即走,他反手將人拉住:“你才到了這邊,不然歇上半日?”
“人命關天,哪有時間歇息?”莫小看了她的醫者之心好麼?
他心中亦急,遂未作堅持,領她向傷員軍帳行去。
“薄四小姐。”帳外,司晉恭謹見禮,而後提足隨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