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確是幸好。睡前的那陣疼痛來自何方,自己當然明白,幸好有小妮子的一張紙箋在呢。他笑道:“那丫頭jīng怪主意最多,晉伯小心著了她的道兒。不過,行軍打仗需機警應變,這藥還是姑且……”
“無妨無妨,四小姐在箋上也說了叫醒您的辦法,只需放一點薄荷葉在您鼻下即可。老奴本來就是為您守夜的人,真有緊急兵qíng,老奴負責將您叫醒,您放心睡就是。”
“……隨你罷。”睡罷一場好眠,委實清慡許多。
司晉喜不自勝:“老奴去為您打水淨面。”
他擺手:“不急,我在睡去前仿佛聽見晉伯說什麼寫信給小光,可有此事?”
“這……”但凡與四小姐有關的,主子半點也不打馬虎吶,“是有這麼回事。但老奴看過紙箋後也就打消了念頭,真若興師動眾地把四小姐驚動過來,您也擔心不是?”
“這就好。”他下榻趿履,穿衣系帶。
“老奴去打水。”豈料,司晉出帳不及片刻即去而復返,臉上稍現焦灼,“少爺,出事了!”
他氣定神閒:“叛匪攻過來了麼?”
司晉氣喘微促:“方才有一封信以一隻無頭箭she到了營中,老奴怕信上有毒,先給打開檢驗,誰知道信上說……說四小姐在他們手中。”
司晗眸光一寒:“把信給我。”
司晉遞上。
“老子昨日劫了你們皇帝老子的女人和你的gān妹妹,給老子隨時候著,敢有動作,老子今晚就嘗嘗皇帝女人的滋味……”
這拙劣字跡的字裡行間惡意縱橫,看得晗目底成冰:“向山中發空頭箭,告訴對方想本將軍安分守己不難,須讓本將軍相信人質的安全。”
司晉抓筆匆匆寫罷待其風gān,問:“您認為那伙叛匪的話有幾分可信?”
“這夥人雖是難成大事的烏合之眾,但既然能保存到今日,中間必有一兩個人才背後cao持。依這信中內容判斷,若非是有細作出賣,便是確實抓了什麼人問出口供。無論哪一樣,先探虛實再說。”
“不如老奴先潛進山去暗中查看一番?”
司晗忖了忖:“不妥,萬一小光當真在他們手中,晉伯此去只怕打糙驚蛇。”
“老奴先去將信打過去……”
“報——”帳外有兵士高呼,“報司將軍,又有一隻無頭箭she了過來!”
“信拿來,爾等加qiáng警戒!”
這一回來的不是信,是一縷纏在箭杆上的青絲。
“這是四小姐的麼?”
他放在鼻下細嗅,道:“的確有一股藥糙味。”
司晉臉色陡緊:“那……”
“發信,邀對方明日辰時到南山腳下見面。”
“可到時那伙悍匪拿四小姐來威脅您怎麼辦?”
他一笑:“晉伯不明白麼?倘若小光不在他們手中,自是沒有事可以威脅到我;倘若小光當真落入魔窟,那無論如何,他們也是捏住了我的死xué。”
“可也不能……”
司晗捏緊掌心物什:“明早你挑幾位千影衛中的高手陪我一道過去,看我眼色行事。他們如果的確抓住了小光,必定獅子大開口,先敷衍jiāo涉著便好。還有,去請大圖司來一趟,說我有要事相商。”
“遵命。”
“晉伯。”司晗淺聲喚住,“晉伯今晚安心歇息,請勿進山遊玩,不然,明日我便將你送回天都。”
司晉一僵:“老奴不敢。”
二六章[本章字數:3577時間:2013-10-1723:38:03.0]
翌日,辰時到來之前,司晗已早早站在南山腳下。他閉眸靜立,初升的陽光投在身上,打下一道幽長的側影。
這個他特意留給自己的等待過程,是為了沉澱與醞釀。薄光若當真陷入這伙以殺人放火jianyín擄掠為業的匪眾手中,他無法保證自己能在看到她的那刻保持巋然不移的冷靜,不會在稍後的對峙中失控。
這些年來,他竭盡所能地將她保護在自己的羽翼下,哪怕遠在尚寧城時,也是動用了所有能量。可,依然漏算了她需要出外謀生。衛免說她曾在尚寧城的黑巷內險遭jian污,對骨子裡寧折不彎的剛烈小光來說,那是一生也抹不去的屈rǔ,他不敢去想像她在那一刻的絕望。倘若,那時他尚還可以遠在尚寧難免疏漏為由來寬慰自己,如今若發生任何不測,他俱可將自己打入十八層地獄。
故而,稍後的jiāo涉,不容有失。
“少爺,來了。”司晉揚聲道。
他啟目,定定望著走下山來的那群人。
“你就那個司將軍?”領頭的並非嘎達,而是軍師洪麾,他率人走到相距三丈遠的地方,抬臂定足,一個個鐵弓qiáng弩,嚴陣以待。
“是司某。”司晗稍作打量,“你是何人?”
“我只是一個替頭目跑腿的小角色,沒想到能見到漢人的大將軍,可見那位美人的身價的確值得用一用。”洪麾頗是滿意。
“你應該是那個嘎達身邊的所謂軍師洪麾罷?”
對方更是樂不可支,撇頭對身後人道:“你們看見了沒有?難怪能將咱們兄弟bī進白雲山,這位司將軍將咱們摸得一清二楚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