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人,您回去後請向皇上請旨,請茯苓山莊的人共同參與小光的會診,若能請動莊主白英自然最好,不然那位白果姑娘也無不可。”
江斌一怔:“茯苓山莊的人沒有等閒之輩,你不怕他們識破你這場病的玄機?”
她報以嘻笑:“老大人只管把人招來,小光自會友好接待。”
“哈……”老朽信才怪。
~
江斌請旨獲准,白英、白果齊齊上門。
那對兄妹隨江斌走進薄光閨房,後者奄奄一息。白英第一眼望去驚詫莫名,道:“雖聽說表妹病了,竟沒有想到病得這般嚴重?”
江斌嘆息著附和三言兩語,示意他前去診視脈相。
薄良一手托藥,一手推門,穩穩噹噹到了榻前,道:“江大人,幾個丫頭正為小姐煎藥,新添的那個方子在火候有些拿不準,請您屈尊前去指點一下如何?”
江斌皺眉:“這邊也是脫不開身,煎藥這等小事怎還勞動到老朽頭上?”
薄良沉臉:“江大人,您是奉聖命來為咱家小姐看病,請您姑且放下太醫院之首的架子,盡您醫者的本分。”
“你這話……”江斌qiáng自忍耐,“老朽不與你爭,白莊主,白姑娘,老朽下樓一趟。”
薄良將藥放到chuáng前曲足案上,向負手立在一旁的白家姑娘一笑:“白姑娘,丫頭們都騰不出工夫,您替老奴搭把手,扶起四小姐如何?”
白果顰眉:“我又不是你們府里的奴……”
白英沉聲:“你是光兒的表妹,餵表姐用藥也是理所應當。”
白果怒眙兄長,後者面色肅然,顯然沒有通融餘地。白家姑娘暗咬銀牙,坐近榻側,支起薄光身軀。
薄良舀起一匙藥湯輕送到主子唇內,而後起身退步,道:“這裡暫且jiāo給二位,老奴就在簾外聽命。”
“什麼?”白果大惑不解,望向兄長。
白英也是一臉茫然:“良叔此話……”他明白了。
薄光揉了揉額頭,咕噥道:“看來那些藥至少得睡夠一日,方不致落下頭痛的毛病。”
“你——”白果倏地跳起。
她悠閒揮手:“多日不見,兩位還好麼?”
“你是……”白果緊盯她瞳色,“你是裝病?不,你應當是服了什麼藥才對!”
她含笑:“危樓高百尺,且莫高聲語。”
白果目芒咄咄bī人:“你為何這麼做?是為了用苦ròu計騙明親王?你想重新回到他身邊?”
她忖了忖,尋思著適宜也不婉婉的措辭,道:“不瞞白姑娘,你當成寶的明親王,如今在我眼裡連糙也不如。”
“你……不得污rǔ王爺!”
她淡哂:“白姑娘對明親王還真是一往qíng深呢。”
“當然!”白果高仰秀顎,神qíng恁是堅定不悔,“我對王爺的愛,不因任何外力而轉移,不像你愛得那般浮淺!你不配愛王爺!”
她不無好奇:“白姑娘的深刻,包括他若送令尊上去斷頭台、令你的家門一朝不復存在也執愛到底麼?”
白果冷笑:“我一家滿門皆忠於朝廷,是大燕的忠正良民,王爺為何要殺我的父親滅我滿門?你的滿門之禍是你父親自己攬禍上身,你為何怪到王爺頭上?”
“白果閉嘴!”白英沉叱。
“我說得有錯麼?”白果硬聲反擊。
“是家父自己攬禍上身?”她歪頤低語,而後看向面色yīn沉的白家莊主,“你怎麼說,白英表哥?”
“白果向來不懂事,口不擇言也不是第一回,光兒表妹原諒……”
“大哥你何必怕她?”白果看不過兄長的低聲下氣,“她裝病期瞞皇上,這是你教過我的欺君之罪,咱們只要稟報上去,看她還敢不敢這麼囂張?”
薄光低低笑了起來。
“你笑什麼?”
“當然是笑你。”薄良在簾外搭話,“一個鄉野村姑,妄想飛上枝頭做鳳凰,不但是不自量力,還是痴心妄想,以你的身份,做個侍妾都要被人嫌棄身上土味過重,難登大雅之堂。”
如此毒舌遠非良叔風格,看來被這白家姑娘真真惹惱了呢。薄光阻攔不及,哭笑不得:“良叔口下留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