慎太后飽經深思,點頭:“明兒將這兄妹兩人傳進宮來,哀家要他們當著皇后、薄光及太醫院一眾太醫的面為皇上診視。”
“奴婢去安排。”寶憐撤身向外。
“回來。哀家差點忘了,速去德親王府報信,請他明日一早進宮。”
“是。”
“還有……”慎太后眸光一閃,“明日命衛免率人守在外面,一旦有所發現,立即將薄光收監,若有反抗……”
“奴婢明白。”
太后心緒稍定,意興闌珊地揮手:“告訴外面那些太醫,不必來見哀家了,他們還是多想想如何醫治聖上龍體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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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白家兄妹與德親王前後來至明元殿。
胥懷恭進得殿後,兩目直視薄光,容顏冷峭如霜。
薄光淡然相覷,意味莫名。
“如何?你可得出什麼結論沒有?”
白英進寢殿診視過後,即至西便殿內面見諸位貴人,慎太后詰問結果。
“糙民認為皇上暈厥也不全是舊疾復發之故。”白英道。
慎太后目芒陡利。
胥懷恭眉峰疾揚:“快說,還有什麼病因導致聖躬違和?”
白英沉吟道:“大急大躁,引得逆氣上升;大喜大悅,令得氣息疾走。qíng緒極致的起伏激dàng,致使經脈紊亂,逢上舊疾重襲,從而病qíng劇於前度。”
慎太后掀眉:“這便是你的診斷結果?”
白英稱是。
慎太后冷冷道:“哀家說過,你無須忌諱太醫院的臉面,也不必畏懼病者是皇帝,抑或其他因由,只須暢所yù言。你的結論,這當真是你診斷出來的麼?”
白英面色平常,道:“糙民或許學藝不jīng,卻不敢欺瞞太后,以糙民的本事,也只能診斷得出這個結果。”
“白果。”慎太后眸線投向另人,“方才王順將皇上發病前的膳飲jiāo你甄驗,可做完了麼?”
後者福禮回道:“太后,臣妾不僅看了皇上病前的膳飲,還向王公公討了皇上病後的尿液……”
“如何?”
“俱無異樣。”
“俱無異樣?”慎太后倏然立起,“你再說一遍。”
“稟太后,俱無異樣。”進宮前,兄長一再叮囑,薄天前幾日突將父親請去做客,至今下落不明,進宮後不可胡言亂語。雖然那個老頭沒有給過自己多少疼愛,但好歹也是這世上最近的親人,萬不能由自己葬送了他的xing命。遑論那些物什內確實不見毒素跡象,實言實說,心安理得。
“你們這兩個人……”慎太后目色咄咄,“哀家早該想到,你們是賢妃的親戚,不足為信!”
周后眉尖微顰:“太后此話,臣妾甚是不解,但不知什麼樣的結果方合太后心意?”
慎太后面色一沉:“皇后這是在對哀家說話麼?”
“恕臣妾不孝。”周后惶怖跪倒,容顏悲戚,“太后身為人母,自是擔憂皇上。臣妾身為人妻,何嘗不擔心自己的丈夫?可是,江院使診定在前,白莊主判斷在後,鐵證如山,皆不能使太后打消疑慮,臣妾身為後宮之主,惟有為賢妃妹妹疾聲一呼,望太后勿讓悲傷擾了清明,錯判無辜。”
此時此刻,慎太后無法不對這個曾經認定懦弱無用的婦人刮目相看,淡淡道:“皇后的口齒前所未有的伶俐,膽色更教人耳目一新,竟是在判斷哀家的對錯呢。”
“臣妾不敢。”
“母后。”胥懷恭發聲,目色直厲,“兒臣有幾句話想問賢妃娘娘。”
慎太后面現欣然:“准。”
薄光欠首:“王爺請講。”
“皇兄的病,是否因你而起?”
她搖頭:“皇上的病,從來不是因為薄光而起。”
“你既然是醫國聖手,長伴皇兄身邊,為何從未發現龍體有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