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快撲滅火qíng,不得蔓延至民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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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薄光醒來,猶疑昨日種種實乃一場夢境。
攬鏡自視,頸上的扼痕清晰尚在,男人手指的輪廓隱隱可見,未消未滅。
鐵證鑿鑿,那些事昨日確實發生了。
“太后。”王運顛顛跑進,“明元殿有人來報,明王妃齊氏、孺人白氏在鸞翔門外大哭大鬧,往來文武甚多,侍衛門勸其不走,也不敢貿然動粗,稟進了明元殿。商相請太后示下。”
是呢,不是夢。
“孺人白氏逃出其兄長的私禁了麼?”
“看來是這樣沒錯。”
她搖首:“明明姿質不弱,卻是有勇無謀,可惜。”
“不然奴才替您去給消停了?”
“可否稟過周太后?”
“稟過了,周太后近來身子不利落,說jiāo您定奪。”
她略加思慮,頷頤:“還是請那二位到德馨宮來罷,想來她們想見的人只有本宮。”明親王,你的“遺孀”找上門來,我該如何打發?
九二章[本章字數:4087時間:2014-01-0717:56:09.0]
明親王攜子葬身火腹。
這則訊息,不過一夜時間,已轟動全城。
明親王妃齊悅之所以離得開幽禁之所,仰仗白果的鼎力相助。這位白孺人本是被兄長禁中在茯苓山莊的分莊內,兩日前的午睡醒來,聽得窗外灑掃的下人議論明親王謀反遭通緝之事,當夜便設法逃離分莊,今日凌晨潛入王府尋到齊悅,彼時外間關於明親王與世子共遭不測的傳聞已經甚囂塵上,她們一番商量,決定闖宮,在群臣面前揭露薄光罪行。
有茯苓山莊的白孺人在,想逃脫幾名侍衛的監控自非難事,兩人打後門出府,到達鸞翔門。此處屬群臣上朝必經之地,她們抱頭痛哭,為夫痛訴冤屈。其後不久,自然是被帶到了德馨宮內。
薄光端坐寶椅,望著殿央兩位傲然不跪的女子,不由莞爾:“瑞巧,為兩位王妃看座。”
“到了現在你也不必假惺惺的再裝好心。”白果盯著這個摧毀了自己一切的女人,拒而不坐,一臉無畏,“我問你,你到底對王爺做了什麼?”
薄光閒挑黛眉:“你們這般氣勢洶洶興師問罪,不就是已經曉得我對你們的王爺做過什麼麼?如你所說,何必還多事迂迴的làng費彼此時間?”
白果怒瞠雙眸:“你害了人,竟然這麼理直氣壯?”
她微訝:“不然依照你的理解,我該痛心疾首還是痛哭流涕?”
白果更是怒火中燒,尖厲聲道:“你當勸皇上把我指給王爺,虧我還曾經一度感激你這個表親,你卻是為了利用我去害王爺!王爺地位尊貴,前程似錦,你害得王爺身敗名裂還不夠,竟然還要害他的xing命?你如果有一點良心,難道不怕遭到報應麼?”
她啞然失笑,素手合拍兩記:“難得你到了今日,還有這份天真,可喜可賀。”
白果著實氣極:“你……”
齊悅將她按住,道:“白妹妹莫要和她糾纏,我們今日來,不是為逞口舌之利。”她向前走了兩步,一雙哭得紅腫的美目直視對方,“你告訴我,王爺和漣兒如今是當真如傳言般被你害死了?還是被你禁在什麼地方?
“傳言?”她一怔,偏首問,“關於明親王父子,外面是怎麼說的?”
瑞巧福禮稟道:“回太后,外面說明親王挾持太后,意圖bī宮,卻落得連累幼子……”
“你這奴才信口胡言!”白果厲斥,“明明是她陷害王爺在先,bī得王爺有家不能回,難道還不准王爺報仇麼?”
瑞巧一笑:“白孺人這話說得在理,王爺害得太后家破人亡在前,所以太后不管是對王爺做了什麼,也是理所應當罷?”
白果目透不屑:“你這奴才懂什麼?王爺是尊貴的皇族,她的父親不過是個區區臣子,王爺發落臣子乃是天經地義,臣子反抗皇族才是大逆不道!”
“白妹妹說得對極了。”齊悅傲揚螓首,“君為臣綱,汝父乃受皇命而死,與王爺何gān?身為臣子,順服天子是其本分,死在皇命之下,何仇之有?夫為妻綱,你曾是王爺之妻,後是皇上妃嬪,失去婦節姑且不論,你本該遵循人妻之道,服從夫主。然而,諸人皆知你不僅加害王爺,連皇上與太后的重病也是為你所害,此刻更被你幽禁,難得自由。你倒行逆施,悖離綱常,換得如今褘衣加身,惟你獨尊,實乃不臣不妻,不忠不孝,枉生為人!”
有趣呢,原來這位明親王妃還有這般的好口才麼?薄光揮指示止忍無可忍的瑞巧與王運,淡哂道:“既然你談三綱五常,我便陪你談。君為臣綱,汝父得先帝臨終重託,手握遺詔,近十載匿而不發,謂之大逆不道,你可有辯白之辭?”
齊悅眉間一緊:“家父是為了大燕……”
“縱然他有青天一般的苦衷,君為臣綱,順服天子是其本分,對也不對?”
“可是……”
“再談夫為妻綱。”她嫣唇上挑,唇邊酒窩淺隱淺現,“齊王妃可謂做得很不錯,百般迎合,溫婉順從,貌似無可挑剔,不過……”她迎著齊王妃自得的瞳光,“卻在頗重要的一事上欺騙了你的夫主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