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道妖之戰,由練馬場到後花園,由地面到空中,由南到北,由西及東……直打得天地無色,石走沙飛,好大的動靜。整整一個時辰,山谷中但聞得怪咆不斷,駭得鳥shòu惶惶退避。一個時辰後,咆聲漸弱,斗聲漸微。
“雜毛狗道只知以多欺少,爺爺我不屑與你們見識!”龐然大物已色厲內茬,向北速奔。
諸道人緊追不捨。
待聲息漸杳,昏臥在秋寒月臂彎的靈兒.突道:“姑奶奶我可以醒過來了麼?”
“不行。”秋寒月為免費辭,直接出手,點其睡xué。
“秋寒月這廝你敢……”不qíng不願地,睡去。
七十五、城主的謀劃(三)(VIP)
天岳山的十數道人追趕逃遁妖孽,絕心道人卻中途抽身踅返,以為城主夫人定魂收驚之名重新拜訪城主大人。
秋寒月這一回,給了幾分好顏色,迎其進到廳堂,並責人奉上香茗,“絕心道長,本城主先前對道長多有誤會,請見諒。”
“城主哪裡話?妖孽狡獪,若非我等學有所長,誰又能察其所在?城主之反應,無非人之常qíng。”絕心道人客套數語,將話題引到心中想望話題上。“城主,尊夫人為妖所附時日已,尋常藥石已絕難醫理,可否讓貧道一試?”
秋寒月面色更緩,目閃期待,“道長可以救本城主的夫人?”
“全力以赴。”
“能使本城主的夫人痊癒如昔。”
“這……貧道需要看過夫人面色氣象方敢斷言。”
“太好了!”秋寒月喜形於色,起身引袖。“道長請。”
絕心道人目光微閃,藏住了些許機深,啟步同往。
別業寢樓內,絕心道人切過躺在榻上的嬌小女子的脈相,再在婢女撩掀開幕帳之後察過面色,眉頭切切實實鎖了起來,陷入深思良久。
秋寒月也不打擾,靜坐一畔,耐心十足地等待答案,但雙眸殷殷。
“夫人……”
“我夫人如何?”他焦聲接問。
“夫人為妖所附良久,氣血虧虛,內神耗損,需要得當的調補之法吶。”
說此話之際,絕心道人的眉頭由深楚到漸解,最後,眉峰舒展,盡數釋然起來。
“請道長賜教。”
“待貧道寫個方子。”
秋寒月揮指,隨侍在側的敬飛立時捧來筆墨紙硯。
絕心道人揮揮灑灑,邊書邊道:“此法為補神定心的良方,煎後服下,貧道稍後再為夫人行一場定魂趨驚的法事,夫人至少能好個四分。剩下的,便是慢慢調養了。”
“那麼,道長如今可曉得我夫人是人非妖了?”他接了方子,命敬飛快馬加鞭前去山下取藥,旋迴身,面色鄭重,問。
“令夫人是人非妖。”絕心道人面現愧意。“全因那妖孽太狡猾,貧道等人看走了眼,一度也被妖孽所趨使,著實汗顏,萬望城主海涵。”
“若非如此,本城主的夫人又如何能逃脫妖孽控制呢?本城主不怪了。
秋寒月滿目感懷,唏噓道。
“不過,本城主不解得是,當日麥夕chūn為何執意認為本城主的夫人是只狐jīng?且將當今萬歲賜予本城主的靈狐當成了本城主的夫人?本城主與他相jiāo逾十年,百般思忖,仍是不能參透夕chūn心思,不知絕心道長能否點撥一二?”
由來拒人於千里的城主大人問聲誠懇,語氣摯切,令絕心道長受寵若驚,道:“夕chūn少年時際因狐妖介入,致使家破人亡,創痛彌深。雖未能習得玄門之術,但聞有狐妖處,必定是前往滅除,也因之與貧道結緣。而感其父親判妻離子並最終曝屍荒野的狐妖亦為貧道所滅,是以彼此結下忘年之誼。至於為何會將尊夫人認成狐妖,貧道此刻亦百思不解,此事若非是附身尊夫人的妖孽施出的惑人之計,便是夕chūn心魔所趨。一樁事,總有萬般由頭,千般因結,方會造就一樁因果。”
“聽道長這番話,本城主該將夕chūn叫來,由道長親口向他證實本城主夫人的清白身分,興許能除他心魔,助他有個解脫。道長以為可行麼?”
“秋城主兄弟qíng深,貧道焉能不成全?”絕心道人欣然從命。
秋寒月偏首命道:“為道長備一間上等客房出來。”
五日後,麥夕chūn日衣兼程,趕到了飛狐山。
趕來飛狐山途中,他胸內委實揣有幾分忐忑,他科定三師兄必定要與自己有個結算,雖不懼那日到來,但那日到來時,仍最不想面對四師兄的失望痛惱。這等時候,惟寄望四師兄已然醒悟,兄弟之qíng不受塵蒙。
當他立至飛狐山別業之外,目之所及,絕心道長與三師兄並肩而立,氣氛和緩,相談甚洽,端的是心頭大喜。
“四師兄,道長,二位握手言和了麼?”
絕心正顏,“夕chūn此話差矣。貧道與秋城主本無個人恩怨,先前之爭不過是道凡之別,如今妖孽現形,自然再無誤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