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從他的懷抱中,艱難地仰起蒼白如紙的小臉,虛弱地連微笑都做不出來了:
“我很沒用,對不對?居然會生病……那麼多的事qíng,我都解決不了,我一點辦法也沒有……卻偏偏會揀這個時候生病……我不要去醫院,我不要給大家添麻煩……可是……”
淚水衝破了她最嚴密的防守,落下她濕潤的睫毛。在暗淡的月光下,那顆淚水有種驚心動魄的脆弱。
她把頭依在風澗澈的懷中,不願讓他再看見更多的淚水。哽咽的聲音,碎碎地,低低地從他懷裡飄出來:“可是我好難受……我的頭好痛……每個地方都很不舒服……我很痛……學長……我是不是會死……”
“胡說!”風澗澈生氣地打斷她語無倫次的低泣,“你不過是生病了,怎麼變得這麼沒有志氣!吃點藥,打個針,最多輸幾瓶液你就會好起來。等你變得腦袋清楚了,身體有勁兒,一切問題都可以迎刃而解的!”
“真的嗎?學長你沒有騙我?”明曉溪輕輕地問,“只要我身體好起來,什麼都可以解決嗎?”
風澗澈凝注著她,他的眼睛明亮得象一抹陽光:
“是的。”
她忽然展顏一笑,不知怎的,他的這句話一下子給了她無限的信心,病痛似乎也沒有方才那麼難以忍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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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是一瞬間——
巨變陡然發生!
剛才還很寂靜的公寓周圍,突然疾駛來十幾輛燈光如炬,喇叭轟鳴的汽車,它們瘋狂地向明曉溪和風澗澈站立的地方衝過來!
“明曉溪!你這個臭女人!!”
一個聲嘶力竭的尖吼劃破夜空!
明曉溪嘆息著向來人看去,果然,在浩浩dàngdàng下來的三四十個人中,最張揚跋扈的一個,就是她的“老熟人”——沒有眉毛的鐵紗杏!
可能是因為這段時間“海興幫”在“烈炎堂”的打擊下屢受重創,可能是因為今天早上“海興幫”遭到了滅頂之災,鐵紗杏和她身後的大漢們神態都已近乎瘋狂。鐵紗杏瞪著她的樣子,好象她是她不共戴天的仇人。
這時,“烈炎堂”的十個大漢也神經緊張地拿著傢伙跑了過來,將明曉溪和風澗澈保護在中間。
一個好象叫壽田的領頭大哥輕輕對明曉溪說:“明小姐,我已經將qíng況通知大人了,估計他們馬上就到。鐵紗杏帶的人比咱們多,你們還是上樓先避一下比較安全。”
“可是,你們……”明曉溪擔心。
“咱們打架打的多了,相信他們一時半會兒也收拾不下咱們。”壽田很有信心。
明曉溪還在猶豫的時候,只聽“砰”地一聲槍響,伴著鐵紗杏瘋狂地大笑,讓人不寒而慄。
鐵紗杏chuī掉手槍上冒出的青煙,輕蔑地嘲笑:“明曉溪你這個臭女人,你們在商量什麼?想逃跑對不對?告訴你!這次你們一個也別想溜走!”
“海興幫”的大漢們也一個個把槍掏了出來,兇惡地對準“烈炎堂”的大漢們。
“哈!哈!”鐵紗杏斜眼瞅著明曉溪,“臭女人!你不是覺得自己很厲害嗎?來呀,看看到底是你的拳腳厲害,還是我的子彈厲害!”
明曉溪不屑地看她一眼:“禿眉女,你終於知道自己不是我的對手了嗎?居然還拿槍,你為什麼不gān脆背個火箭pào算了。”
鐵紗杏氣得發抖:“你,你居然還敢叫我禿眉女?!信不信我一槍打死你?!”
明曉溪悠悠一笑:“第一,你本來就是禿眉女,你的眉毛這一輩子也長不出來了,你的臉丑得就象是個光溜溜的鴨蛋!”
鐵紗杏快氣瘋了,她握槍的手上下亂顫。
明曉溪悠悠地瞥她一眼,接著說:“第二,我不相信你會一槍打死我。如果只是為殺死我,你們根本不用來那麼多人,只需要找一個殺手偷偷摸摸地躲在暗處,找機會對我來一槍就可以了。所以——”
她話語故意頓了頓。
鐵紗杏果然忍不住追問道:“所以什麼?”
明曉溪緩緩地說:“所以,你這次來是為了活捉我的。對嗎?”
鐵紗杏瞪大了眼睛。她瞪得象銅鈴一樣的眼睛配上光禿禿的眉毛,有種說不出的怪異和滑稽。
明曉溪又說:“我還知道,你要活捉我,是為了——”
鐵紗杏竟又忍不住問道:“為了什麼?”
明曉溪輕笑:“是為了想要把我當人質,來要挾牧流冰。所以在你出發前,鐵大旗一定千叮嚀萬囑咐,讓你不要在衝動之下殺掉我,因為活著的我,比死掉的我有用的多。我說得可對嗎?”
鐵紗杏已經說不出話了。
明曉溪奇怪地看著她:“你覺得,我對牧流冰真有那麼重要嗎?值得你這樣千辛萬苦來抓我嗎?據我所知,現在有很多人在找你,你的qíng況應該也很危險才對呀。”
鐵紗杏都快哭出來了,這段時間她東躲西藏的,日子過得好辛苦,她從小到大,哪裡受過這麼多罪嘛。
這時,鐵紗杏身後鑽出一個瘦弱的男人。明曉溪一看見他,心知壞了,他正是對她已經很了解的還比較“聰明”的西山。
西山湊到陷入“悲傷”qíng緒中的鐵紗杏跟前,小心翼翼地說:“小姐,你千萬別上當,她是在拖延時間等待救兵。我們的時間已經不多了,還是早點動手完成任務比較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