甦醒過來後的若白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將打算整晚陪chuáng的百糙趕回了松柏道館,也不許她再來醫院。在道館裡,百糙每天魂不守舍。為了百糙,曉螢打點出全身的本事,終於在這兩天查清了若白師兄的病qíng。
可是……
曉螢愁眉苦臉地呆坐在小樹林的路旁,她真的要將若白師兄的病qíng如實地告訴百糙嗎?
“不要告訴她。”
病房裡,輸液的液體一點一點淌進靜脈,若白蒼白著面孔,靜靜地對站在chuáng前的初原說。
“她遲早會知道的。”初原皺眉。
“能拖多久,就拖多久。”虛弱地咳嗽了一陣,若白又說,“初原,拜託你,如果她去問你,你就說,我只要靜養一段時間,就可以痊癒。”
“這次,必須做手術了。”初原沒有回答他。
若白沉默半響,說:
“好,我同意手術。只有一個要求,不能把我的病qíng告訴她。”
病房裡寂靜無聲。
終於,初原搖頭說;
“手術具有一定的危險xing,我認為,應該讓她知道。若白,你很清楚你在她心中的地位,這麼重要的事qíng如果瞞著她……”
“我只是她的師兄。”若白淡淡地說,“道館裡那麼多弟子,少她一個人知道,沒有關係。”
“若白!”
看著若白淡然疏離的神qíng,初原怔了片刻,然後,唇角漸漸染上一抹苦澀,低聲說:
“也許,她是喜歡你的。”
若白身體一僵。
他緊盯著初原,像是完全聽不懂初原說的是什麼。
“雖然這些話不該由我來說,”心底的苦澀讓他幾乎無法再說下去,初原笑了笑,“百糙一直都是個傻丫頭,因為最初的時候我照顧過她,她就把對我的感激,錯以為是特別的感qíng。若白,我能看出來,在她的心裡,你是非常重要的人。”
“你誤會了。”若白啞聲說,“那次熱湯灑下來的時候她護住我,是因為她認為我是病人,沒有自保的能力。”
“那是她下意識地行為。當發生危險的那一刻,人們會下意識地去保護對自己而言最寶貴的東西。”初原搖頭淡笑,“你放心,我並沒有指責的意思在裡面。
“事實上,是我做錯了。明知道她還懵懵懂懂,根本不知道感qíng是什麼,就將我的心意告訴她,請她接受。”初原靜靜地說,“明知道,她是個一根筋的傻丫頭,我bī她接受了我,即使再喜歡哪個男孩子,她也不會再給自己機會,可我還是那樣做了。”
苦笑著,初原說:
“你看,我是多麼自私。”
“初原,”閉上眼睛,若白說,“你確實誤會了,她並沒有喜歡我。她對我只是師兄的感qíng。或許是因為訓練的關係,我和她在一起的時間長。但那種感qíng,只是師兄妹之間的感qíng。”
“你喜歡她,不是嗎?”初原凝視著他。
“我是否喜歡她,並不重要。”低聲咳嗽著,若白唇色蒼白地說,“我xing格刻板,對她又凶。而你溫柔細緻,能夠更好地照顧她,讓她每天開心快樂。”
“若白……”
“初原,我想請求你一件事。”打斷他,若白正色說。
“什麼事?”
“如果,”眉心微皺,若白啞聲說,“如果我在手術中發生什麼意外……請你看住她,在腿傷痊癒之前,不要讓她參加任何比賽。”
初原默然聽著。“而假如,她的右腿恢復得很好,她自己又很想繼續比賽,可以請你做她的教練或是陪練嗎?”凝望著初原,若白的語速緩慢,像是要確保每一個字都被初原聽到,“她是最出色的跆拳道選手,她可以到達最輝煌的頂峰。拜託你,初原,如果我不在了,請你幫助她。”
中午。
國家隊的宿舍里。
又審查了一遍參賽申請表中的各項內容,準確無誤後,婷宜仔細地將它收好。正準備去食堂打飯,她忽然聽到門口經過的兩個隊友談論著說:
“聽說了嗎?岸陽的戚百糙不能參加這次的全國錦標賽了。”
“咦?為什麼?”
“她的腿受傷了,好像是右腿,據說都沒辦法下地走路,肯定是不能參加比賽了。”
“好可惜。我看過她幾場比賽的錄像,打法是少見的勇猛,原本打算這次錦標賽好好在現場觀摩一下……”
兩位隊友漸漸走遠。
錯愕片刻,婷宜的心qíng很是複雜,她低頭看向自己的雙腿。為了增加力量,她現在連平時都穿著寬鬆的長褲,在腳腕綁著重重的沙袋,除了睡覺的時候,從不摘掉。
想了想,她拿出手機,撥通梅玲的號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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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樹林中。
陽光透過樹葉的間隙灑照下來。
“……75、76、77……”
扶著樹gān,百糙緩緩地蹲下去,又緩緩地站起來。這段日子,若白師兄依然拒絕她去醫院探視,讓初原師兄接手了她的復健。經過她一次次的懇求,初原師兄終於同意她開始初步的恢復xing訓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