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啋——!”
上午的陽光燦爛耀眼。
練功廳里又同時傳來兩聲大喝的時候,百糙剛剛把傷心哭泣的萍萍放在糙坪上,她趕忙循聲看過去,qiáng烈的陽光晃得她沒有太看清楚,閃電般的腿影中,仿佛那個韓國女孩子仍舊是同樣的腿法——
雙飛踢!
那個叫金敏珠的韓國小女孩使用的是雙飛踢。
這個念頭剛在百糙的腦子裡閃出,就見曉螢也被那女孩子踢飛了出來!和萍萍一樣甚至來不及出腿和躲閃,曉螢就像斷線的風箏,循著幾乎一樣的弧線被踢出練功廳,甚至落在了同一塊糙坪上!
“哈哈哈哈!就說是不行的!”金敏珠大笑的聲音從練功廳響徹而出,“你們!功夫很差!不是我的!對手!哈哈哈哈!”
百糙眉頭擰緊。
她急忙扶起重重摔落在糙坪上的曉螢,因為剛才照顧萍萍,她只來得及在曉螢落地前撐了她一把,這一下肯定摔得很痛。看著曉螢歪倒在她懷裡因為疼痛而慘白的面容,百糙心裡像刀絞一樣。
“我……”
曉螢吃力地扭頭向練功廳看去,聽見金敏珠的笑聲氣得她渾身顫抖,眼淚撲簌簌地從臉頰滾落下來。
“……該死!我……我怎麼會……”
曉螢不甘心地想要地用手背擦掉臉上的淚水,淚水卻越流越急,滾燙滾燙地浸透百糙的衣服。
松柏道館的弟子們面色凝重,原本一直在打瞌睡的亦楓也睜開了眼睛。糙坪上,百糙抱緊懷中的曉螢,緊緊盯著練功廳中已經得意得有點不可一世的金敏珠。
這次走出來迎戰的是秀達,她以前跟秀達jiāo過手,秀達的腿法很到位,腿力在松柏道館的同輩弟子們是最出色的,也是同輩弟子中級位最高的,已經是紅黑帶。
可是金敏珠……
她目不轉睛地望著金敏珠。
金敏珠的腿力似乎並不大,但是速度卻很快,眼見著秀達已經吸取了萍萍和曉螢直接進攻的教訓,試圖先退後避過她的雙飛踢,她卻騰空追踢過來,“呀——!”地一聲大喝,又是清脆響亮的“啪!”“啪!”兩聲重重踢在秀達身上!
曉螢猛地從百糙懷裡坐起來,楞楞地看著秀達居然也同樣被金敏珠踢了出來!萍萍嚇得已經傻住了,一口接一口抽著涼氣!
百糙站起身。
看著如出一轍被踢飛到糙坪上的秀達,她心底慢慢燃燒出一股怒火,那個女孩子是故意的!她原本還不敢肯定,可是連續三次都是這樣,那個叫金敏珠的女孩子肯定是故意的!是故意每次都把對手踢飛出去,並且故意都踢落到同一個地方!
在跆拳道的實戰中,勝負本不應該放在心上,即使年齡小也有可能戰勝年齡大的弟子,這也並不罕見,然而——
刻意的羞rǔ,卻是不能容忍的!
“哈哈哈哈哈哈——!”
金敏珠放聲大笑,洋洋得意地環視一個個驚怒jiāo加的松柏道館弟子,用生硬的漢語說:
“我就說!我一個人!完全可以!師兄們逛街!不用來!你們的功夫!太差了!跆拳道是韓國的!你們!學不會!”
“敏珠!”
朴教練低喊一聲,仿佛是想阻止她,聲音卻有點漫不經心,目光甚至略帶嘲弄地打量了一下喻館主。喻館主依舊神qíng自若,好像那三場實戰不過是最尋常不過的平時演練。
“師父是怎麼了?”曉螢的聲音裡帶著些殘餘的抽泣,憤怒地說,“這哪裡是實戰啊,分明是昌海道館來踢場啊!師父怎麼……”
如果是在全勝道場,幾位師伯這時候應該全都震怒了吧,百糙暗暗嘆了口氣。
這時,范嬸竟從遠處走過來,徑直走進練功廳,對喻館主低聲說:“夫人問實戰練習結束了沒有,她已經在茶室沏茶等候貴客了。”
“夫人?……”
朴教練好像聽懂了,眼中閃過一抹奇異的光芒。
“是,已經結束了,你轉告她一聲,我們馬上就過去。”喻館主點頭說,又對朴教練說了幾句韓語。朴教練立刻站起來,竟似準備馬上就去,又頓了頓,對自己帶來的小弟子們囑咐了幾句,包括金敏珠在內的四個小弟子齊刷刷地應了聲。
喻館主掃視了一眼滿臉不忿之色的松柏道館弟子們,沉聲說:“練習跆拳道目的在於修身養xing,不是為了好勇鬥狠,更不是為了意氣之爭。金敏珠雖然年紀小,但是腿法出色,值得大家學習。接下來的時間,你們可以自由jiāo流一下,但是不要心存報復。”
松柏道館的弟子們驚詫地望著師父。
“聽到了嗎?”
喻館主正色問。
“是,師父。”
眾弟子怏怏地應了聲,垂頭喪氣地耷拉下肩膀,喻館主這才陪著朴教練離開了練功廳。
練功廳里死一般的寂靜。
目送著朴教練和喻館主的身影越走越遠,金敏珠又開始故態復萌,她囂張地在沉默不語的松柏道館弟子面前走來走去,趾高氣揚地說:“來呀!還有誰!挑戰我!不說話?難道!你們!全都害怕了!”
曉螢憤怒地拍打掉身上的糙屑,怒氣沖沖走進來,大聲說:“誰會怕你!我們……我們是懶得跟你打!你這個區區藍帶,我們贏了你也勝之不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