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館主……”百糙驚得說不出話來,同時又覺得慚愧之極。
“那就這樣了,若白,你往後帶百糙練功。”喻館主囑咐說,同時將曲向南從地上攙扶起來。
“是。”
若白應了一聲。
huáng昏時分。
彩霞滿天。
百糙將師父送出松柏道館。
“喻館主是個好人,”曲向南感慨地說,“道館挑戰賽即將開始,他說你和松柏道館的其他弟子們一樣有公平角逐的機會。”
百糙怔住。
道館挑戰賽她也有機會參加?
“好好練功,記住師父的話,你有很好的天賦,不要làng費了。”霞光中,曲向南又一次叮囑她,“你現在要做的,是多積累實戰經驗……你以前比賽經驗太少,遇到真正的高手會吃虧的……師父希望有一天你能成為了不起的跆拳道選手,站在最高最耀眼的位置上……”
“是,師父。”
望著師父蕭索遠去的背影,百糙默默起誓,她一定會讓師父等到那一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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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月光灑落在小屋的窗外,初原坐在桌邊讀著厚厚的醫學書,流水的潺潺聲和樹葉的沙沙聲混合在一起,讓一切顯得格外靜謐。偶爾間的抬頭,他可以望見窗外的那棵大樹,茂密的枝葉,星芒在樹葉的fèng隙間閃耀,卻不再有那個小女孩抱膝而坐的孤獨身影。
“叩叩!”
門被輕輕敲響。
“請進。”
初原放下手中的書,見那個短頭髮的女孩子輕輕推門進來。看見他,她小鹿般的眼睛裡仿佛有些欣喜,然而當她的視線落在他手邊的書上時,又似乎有點局促不安。
“我是來還藥油的。”
百糙握緊小小的藥瓶,這裡面還剩下不到一半的藥油,其實早就該還給他了。將被握得溫熱的藥瓶放在醫藥箱旁邊,她對他鞠躬說:
“謝謝你。”
“不客氣。”
初原微笑著說,見她額頭的瘀傷已經完全好了,肌膚就像秋天的小麥一樣健康有光澤。
“我……”心底小小的衝動讓她忍不住想要告訴他,“我往後會在松柏道館長住,喻館主收下我了。”
“啊,那太好了。”
唇角的微笑依舊有完美的弧度。
她怔怔地看了他幾秒鐘,忽然有一點點失落,趕忙說:“那我走了,不打擾你了。”
“好。”
初原起身,送她到門口。
啊,對了。
“初原前輩,如果我每天在屋外打掃衛生,會打擾到你嗎?”她站在門口仰頭看他。
“不會。”
初原笑了,仰著頭的她就像一隻可愛的小鹿,眼底滿是小心翼翼的期盼。
“謝謝你!”
百糙高興得如同得到了最好的禮物,她終於能夠為他做點事qíng了。他為她療傷,給她藥油,在她難過的時候陪她說話,可是她一直不知道能做些什麼來回報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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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館主正式收下她的第二天清晨,松柏道館的弟子們還在睡夢中,百糙已經將練功廳的墊子擦得gāngān淨淨,將前一晚弟子們換下來的髒道袍洗好,整齊地搭在庭院的晾衣繩上。
當弟子們三三兩兩地從房間裡出來,開始做著各種熱身預備活動時,百糙早已換好了道袍,繫著腰帶,跑完了十圈,正扶著一棵大樹壓腿。好久沒有穿著道服練功了,她心中有股久違的激動,仿佛全身的細胞又重新活了過來。
晨曦中,弟子們都用異樣的眼光打量百糙,目光紛紛落在她的道袍和腰帶上,連若白都先看了她一眼,才命令弟子們集合在一起,開始正式訓練。
“集合——!”
“對不起!對不起!”
曉螢喘著氣險險在若白話音落地之前趕到,呼,總算沒有遲到。她頭髮也沒梳,亂蓬蓬的,邊跑邊用皮筋把頭髮紮起來,突然在人群中發現了百糙,她眼睛一亮,擠到百糙身邊站好。
“好險哦,呼呼,幸虧沒遲到,若白師兄可是很恐怖的!”隨便比劃著名跟大家一起練習基本動作,曉螢拼命地喘氣,壓低聲音跟身邊的百糙擺出驚悚的表qíng。
“鬧鐘沒響嗎?”
百糙記得自己給曉螢調好了鬧鐘放在她chuáng邊了啊。
“響了,哈哈,只響了一聲就被我gān掉了!”曉螢得意地說,聲音忍不住大了點,若白的目光透過隊伍掃了她一眼,嚇得曉螢立刻閉緊嘴巴,半晌不敢說話。
初chūn的陽光燦爛清冷。
做完基本練習,若白讓弟子們分組開始訓練,對練前踢、橫踢、後踢等基礎功法。
曉螢和百糙分為一組。
曉螢單手舉著腳靶,吃驚地發現百糙腳上的力道居然那麼大,每一腳重重地踢在腳靶上,震得她幾乎拿不住靶了。可更讓她吃驚的是百糙身上的道袍和腰帶。
“你的道袍也太破了吧。”
曉螢皺著眉頭說。那是一件怎麼樣的道袍啊,看起來至少穿了好幾年了,原本的雪白已經舊舊得發huáng,衣服的料子都磨薄了,手肘和膝蓋的關節處似乎磨破過,補了一層補丁。褲子明顯短了很多,褲腳都到百糙的膝蓋了,穿起來能舒服嗎?
“不破啊。”
百糙低頭檢查自己身上的道袍,沒有破的地方,因為關節處都被她打上了補丁,所以格外結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