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如果師父在這裡,如果師父能親耳聽到光雅喊他父親,百糙忽然又想哭又想小,說話都有些語無倫次了起來,一遍一遍地說著:
“謝謝你,謝謝你,光雅……可是,還是讓我來,我來迎戰金敏珠,你放心,我一定會……”
“他是我的父親!你只不過是他的徒弟!”打斷她,光雅冷冷地說,“你有什麼資格代表他出戰?”
百糙呆住。
“喂!曲光雅!你怎麼說話呢?百糙也是一片好心!?”曉螢看不過去了。
“我不姓曲,我姓沈,”光雅眼神冰冷地盯著百糙,“血緣上的關係,我沒有辦法改變,但是,我跟我媽媽的姓,我以曲這個姓為恥!”
“…………”
百糙呆呆地看著她,剛才心中的激動和喜悅一點點沉下去。但是,沒關係,光雅已經承認了師父,而且,還要為了師父的名譽而戰,已經、已經很好很好了。
吸一口氣,百糙努力對光雅露出笑容,說:
“你能夠有為師父出戰的心意,師父知道了一定會很開心,這次,還是讓我來,好嗎?”
“不行。”
光雅冷冰冰地回答。
“……”百糙再次呆住,“……可是,你打不過金敏珠怎麼辦?”她不想傷害光雅,但是光雅和金敏珠之間的實力太過懸殊了。
“打不過,那就輸給他。”
“不可以!”不敢相信光雅居然能這麼平靜地說出這句話,百糙急了,“這場比賽很重要!絕對不可以輸掉!”
“為什麼不可以輸?”
“只有戰勝金敏珠,才能讓金一山大師道歉,才能讓他再不能損害師父的名譽,否則……”
“哈哈哈!”光雅突然大笑起來,她笑得前仰後合,笑得眼淚都出來了,“哈哈哈!曲向南的名譽!讓金一山大師道歉!哈哈哈!”
那笑聲如此瘋狂。
聽得屋內所有的人都心驚起來。
“戚百糙!你憑什麼要金一山大師道歉!”笑出的淚水還在眼角,光雅怒吼到,“曲向南的名譽!他有什麼名譽!戚百糙,你就是一個傻子!是個神經病!是個白痴!是個渾蛋!你以為你很了不起!你以為你是在幫曲向南?!”
“如果不是你像白痴一樣跳出去,維護什麼曲向南的名譽,可能大家都只是隨耳聽一聽,根本記不住‘曲向南’這三個字!現在好了,這三個字所有人都牢牢記住了!都記住‘曲向南’是一個靠服用興奮劑,來騙取勝利,害死家人的無恥的人!”
淚水在光雅臉上瘋狂地流淌著,她憤怒地一步步bī近百糙:
“你這個什麼都不知道的白痴!神經病!好!你真的以為你的師父,曲向南,是頂天立地、正直高潔的人,對不對?!你以為他根本沒有服用興奮劑,都是別人誣賴他陷害他,對不對?!我告訴你!你聽清楚了!我在六歲的時候,就親耳聽到,他自己在我媽媽的靈前,親口承認他當年服用了興奮劑!承認是他害死了我的媽媽!”
“住口——”
百糙怒了!
即使是光雅,即使是師父的女兒,也不可以這樣說師父!師父是怎樣的人,她知道的很清楚!
“哈哈哈!”見到百糙這個樣子,光雅又大笑起來,笑聲比哭聲還要悽厲,屋內其他隊員們聽得如坐針氈,“你還是不相信對不對?!好,我就讓你看看,你這麼相信的師父究竟是怎樣一個人!讓你看看,你究竟值不值得為了他,向金一山下跪,值不值得為了他,從此退出跆拳道!”
“梅玲,借一下你的手機。”
用力擦著面頰上流淌不盡的淚水,光雅yīn森森地盯著面色蒼白的百糙,從不知所措的梅玲那裡奪來手機,撥了一串號碼。
“鄭師伯,我是光雅,麻煩您讓曲向南接電話……”
屋內連呼吸聲都沒有了。
“曲向南,我要你親口告訴戚百糙,當年的世錦賽,你究竟有沒有服用興奮劑,請你說清楚一點,讓她聽個明白!”
邊,冷笑著對她說,“我已經煎熬了十幾年,你不會,連聽的勇氣都沒有吧?”
曉螢擔心地看著百糙。
只見百糙蒼白著臉對著手機喊了一聲“師父”之後,便好像凍住了。漸漸地,百糙的身體似乎越來越僵硬,臉色越來越參拜,背脊也漸漸發抖,似乎過了一個世紀那麼長,百糙呆呆地看向光雅,又仿佛目光透過光雅,在看著一片空dòng茫然的地方。
一切都沒有了聲音……
她聽不見……
她聽不懂……
白茫茫的霧氣,整個世界完全不再是以前的樣子……
“百糙!”
見百糙仿佛失掉了魂靈一般,僵硬地失措地向門外走去,走的有點踉蹌,又有點像是逃跑,險些撞在門框上,曉螢再也坐不住了,拔腿就想跟上去。
“讓她去!”
若白突然冷凝地出聲:
“她是該好好地想一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