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搞定了馬里奧?”
從用餐時孔衍庭講述的故事裡,她明白越璨與義大利的黑幫頭目馬里奧頗有幾分jiāoqíng。
“我跟馬里奧做了一些jiāo易。”越璨揉一揉眉心,澀聲說,“葉嬰,我其實還是不贊同你的做法。放森洛朗回來無異於放虎歸山,你不要小看了森洛朗,他沒有那麼容易對付。不如還是讓馬里奧去對付他,他們有他們的手段。”
“我不會小看他。”
淡淡笑了笑,葉嬰說:“我等這一天,已經等了太久太久。不過,也算沒有白等,森明美將他的基業弄得一團糟,又給他帶來這麼多麻煩,他會急於翻身。”心急,就會容易出錯。
“答應我,不要玩火!”
單手控制方向盤,越璨伸出右手放在她的手背上,緊緊握住她,bī她抬眼望向他。眼底有滿滿的焦灼,他擔心極了,他怕她像這次一樣,險些葬身在火海!
黑漆漆的睫毛下,她的眼瞳靜靜望了他幾秒,回答說:“嗯,我答應你。”
“為什麼我一點也不信呢?”越璨苦澀地搖頭,“葉嬰,你知道我很害怕嗎?我怕是我將一頭láng親手放在了你的面前,如果你……”
“不會的。”
反手握住他的手掌,她靜聲說。月色皎潔,她終於可以去做她等了很久很久的事qíng,她很開心。
“你記住,”唇角抿緊,越璨目視深夜中寬闊的車道,遠處路口亮起紅燈,他聲音沙啞地說,“如果你死了,我會去陪你,同你一起死。”
她的睫毛一顫。
“不會的。”
她垂下頭,又說了一遍,不知是說她不會死,還是說他不會陪她一起死。黑瀑般的長髮遮住了她的面龐,車窗的光影映得她一明一暗。而當越璨拿定了主意,心底竟漸漸平靜下來。車停在十字路口的時候,他握起她的手,在她的手背輕輕落下一個吻。
夜晚寬闊的車道。
車內,有種沉靜得近乎令人沉迷的氣息,葉嬰輕吸一口氣,忽然一笑,說:“你又給孔衍庭買了輛桃紅色的瑪莎拉蒂?”“那傢伙就喜歡桃紅色,”越璨也笑了,“現在還好一點,以前他穿衣服都會穿桃紅色,房間裡也全是桃紅色,哦,今天潘亭亭穿的是桃紅色的衣服吧。”
“真的!”今晚潘亭亭確實穿的是一襲桃紅色的裙子,葉嬰很是笑了一陣子,“所以我住的那間公寓,是你特意跟他說,不要弄成桃紅色嗎?”
“嗯,”越璨含笑,“否則你會瘋掉吧?”
又一個十字路口。車輛平穩地行駛向右方的車道。車內的音樂舒緩輕柔,葉嬰望著他含笑快樂的唇角,忽然想起很多很多年前也是這樣,那時只要她對他笑一笑,少年的他就開心得仿佛整個人被點亮了一般。
她心中忽地一軟,說:“對不起。”
從始至今,他一直那麼簡單,要的從來都不多。越璨側首望向她,看到她低垂的睫毛和皎潔的皮膚,聽懂了她在說的是什麼,心底的感qíng突然翻江倒海般湧上,他的聲音láng狽沙啞:“說什麼呢,你……你越是對我凶、對我壞、對我吼,我越是開心,你越是對我客氣,我越是心慌。”
“受nüè狂。”瞟他一眼,她忍不住說出與年少時相同的話。越璨的笑容簡直要咧到耳根,他一邊開車一邊扭頭看她,笑得燦爛而濃烈:“能被你nüè一輩子,我也就心滿意足了!”
她無奈地搖搖頭,又說:“謝氏的股份我想還給你……”
“你拿著,”越璨直接打斷她,“自從給了你,謝氏跟我再沒關係,我一身輕鬆,不知道有多快活。”
“不怕我把謝氏折騰垮了?”
“那正好,我早就看它不順眼了!”
“不怕……”她玩笑般地說,“我把一部分股份還給越瑄嗎?”
“那些都是你的,你想給誰,就給誰,”越璨看她一眼,握住她的左手手心,大大的笑容如星辰耀目,“哪怕你把那些股份全都送給了越瑄,也沒有一點問題!只要你還在這裡,只要你還願意我陪你一起。”
他的手掌滾燙滾燙。就仿佛她掌心的是他滾燙滾燙的一顆心!
於是葉嬰的心緊縮成一團。避過臉去,她無法再看他。
深夜的車窗外一盞盞路燈閃亮如繁星,他如同毫無察覺,唇邊的笑容閃亮如繁星,只是緊緊握住她的手,再不容她掙脫。
深夜。
醫院的病房。
謝平倚在牆角假寐。
檯燈下,越瑄半靠在chuáng頭,審閱半尺高的一份份文件,疲倦了會閉上眼睛休息幾分鐘,然後再qiáng撐著繼續審閱和簽字。耳鳴已經困擾了他很久。視線里的東西也越來越模糊。
當手機響起,越瑄將它拿起來,吃力地辨別出手機屏幕上那個異常模糊的來電顯示。唇角揚起微笑,越瑄接通電話,溫和地說:“哥。”越瑄盡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很健康很正常。而手機那端,越璨似乎正在開車,藍牙傳回來的聲音有些斷續。“今晚,她問起了森洛朗公關團隊的事qíng……”“嗯。”越瑄認真地聽著,否則聲音就會像一絲絲的飛絮,難以捕捉。“……我沒有跟她說,是你提醒我注意森洛朗與耀世公關的接觸。”越璨的車速似乎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