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卑微的喜歡,是沒有資格永遠陪在你身邊的,”她的聲音越來越低,“我想變得耀眼,變得qiáng大,能夠有讓你欣賞的光芒,能夠一直守護著你,等到你終於喜歡我的那一天。”
白色的薔薇花在陽光下燦爛美麗。
泳池邊的亭中。
葉嬰蹲在越瑄的身前。
臉上有歉疚,她的眼波如chūn夜的潭水,脈脈而溫柔,仰望著他說:“對不起,是我錯了。如果你就喜歡現在這個樣子,往後我就不再說那些了。”
越瑄閉目不語。
他的神qíng有點疲倦,蒼白的雙唇微微抿著。她輕輕靠上去,將自己的臉頰貼進他冰冷的掌心,像乖巧的小貓那樣一下一下輕輕蹭著。見他沒有拒絕,她心中微微舒了口氣,又暗暗嘆了口氣。
氣氛靜謐起來。
下午的陽光照耀著花園中的道路。
路面鋪著鵝卵石。
白色的、灰色的、黑色的,無數圓潤的鵝卵石拼在一起,深深淺淺。路邊是一叢叢緋紅色的野薔薇,在綠色的枝葉間盛開著。
臉孔依偎在越瑄的掌心。
葉嬰默默出神。
一定是有某個深愛著薔薇花的人。
在謝宅中,薔薇簡直是無處不在地綻放著。緋紅色的野薔薇並沒有特別的美麗,它是單瓣的花朵,不夠華麗,有些單薄,對於謝宅優美的花園來講,它甚至是有些配不上的。
而就在她望著野薔薇默默出神的那一刻。
花園道路的盡頭。
一輛黑色的房車行駛過來。
野薔薇不夠美麗,然而滿枝燦爛,有種充滿了生命力的倔qiáng,在下午的風中搖曳芬芳。
陽光反she在黑色房車的車身。
映出兩旁野薔薇的花影。
斑駁的輪廓,就如同舊日的電影,她默默地望著,沒有起身,依舊依偎在越瑄的掌心。房車停在白薔薇的花亭前,黑色的車門打開,迎著萬千道刺目的陽光,那人的身姿英挺耀眼,他緩步走過來,卻仿佛世間的光芒都暗下了一般。
望著那逆光的人影。
她微微眯起眼睛。
恍惚是舊日的電影。
在很久很久之前,在薔薇花盛開的第一夜,花刺扎進她的手指,她用殷紅的血去塗抹薔薇的花瓣。花瓣深紅妖美,她看到了躺在薔薇花叢下的那個少年。
仿佛他是用她指尖的血。
幻化出來的。
“小瑄。”
白薔薇的花蔓下,那人的輪廓在星星點點地閃耀,他唇角含笑,英挺的身姿微微俯下,用一種矜持的禮節擁抱住輪椅中的越瑄。
“很高興,你能夠康復得這麼快。”
葉嬰的臉龐離開了越瑄的手掌。
她恭順地低下頭,想要離二少更遠些,才忽然發現,越瑄反握住了她的手掌,沒有任她離開的意思。
她略微一怔。
睫毛輕揚,她看到越瑄正回視著那擁抱住他的男人,那男人也正深深地審視著越瑄,眼底有各種複雜的qíng緒。
似乎察覺到她的目光。
男人向她看過去。
盛開的白薔薇花中,男人先看到了她和越瑄握在一起的手,在那裡停留了幾秒,然後,視線漸漸上移,他看到了她。
她的肌膚潔白如薔薇花瓣。
幽黑的睫毛遮掩住她的雙眼。
長發亮如黑緞,遮在她的額角和臉頰兩旁,她的臉低垂著,有一個yīn影的角度,如同夜色中的深潭,只能看到閃動的波光,無法看清潭水的美麗。
時光凝固了一般。
葉嬰一動不動,她能感受到男人久久的視線,她克制著不讓自己去抬頭。然而就像過了一個世紀那麼久,也許是因為胸口某種要奔涌而出的東西,也許是因為太過濃烈的薔薇花香——
她還是望向了他。
謝家大少。
越璨。
傳聞中謝氏集團的掌舵者。
燦爛如花瀑的白薔薇中,越璨英挺高大地站在她的面前,帶著無比qiáng烈的壓迫感,他的存在讓任何人都無法忽視。
他的皮膚略黑。
五官輪廓是陽剛的,仿佛是用鋼鐵鑄成,卻又剛極近柔,有種近乎艷麗的、濃烈的美感,那種美甚至是有殺傷力的。仿佛他可以輕易地將你摧毀,也可以輕易地讓你為他燃燒。
這是一個危險的存在。
危險又陌生。
很久很久以前,曾經有一個囂張狂野的少年拉著她的手,狂奔在深夜的街頭。那夜下了雨,她被他抱在懷中,心中擔心的卻是那些薔薇的花苞會不會被雨水打落。
“跟我走!”
少年暗烈地bī視著她。
“我會安排好一切,你只需要跟我走!”
最漆黑的雨夜,少年的吻狂野地落在她的頭髮和面頰上。
而面前的這個男人。
是陌生的。
葉嬰垂下目光。
“哥,你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