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物?”
森明美不解地順著他的目光望去,發現桌面上赫然有一隻jīng美的深藍色絲絨首飾盒。她屏息打開,自裡面閃出耀眼的光芒,那是一枚粉紅色的鑽戒,純淨美麗。
“這是……”
驚喜使她的心跳頓時快了幾倍。
“這只是一個禮物。”
為她戴上戒指,越璨拉過她的手,輕輕吻在她的手指,熾熱的唇有著危險的溫度,他耳語般地低聲說:
“等我擁有了整個王國,才會請求你成為我的皇后。”
“會的,”森明美輕輕反握住他,“下周爺爺就回國了,謝夫人不會再有那麼多反對你的權力。”
餐廳內的鋼琴演奏家彈出美妙的樂曲。
燭光搖曳溫柔。
白色的玫瑰花凝著露珠,森明美穿著一襲rǔ白色的長裙,被燭光映照得格外溫柔,她一邊品嘗著玫瑰凍露,一邊談笑著白天時公司里發生的事qíng,尤其是葉嬰畢業於那個所謂的加拿大威治郡服裝學院。
“她是一個太有野心的女孩子,甚至不加掩飾。璨,你說我們該不該提醒一下瑄。”森明美蹙眉說。
越璨笑了,他用餐刀切開牛排,說:
“你以為瑄會不知道嗎?”
森明美怔了片刻,搖搖頭:
“我不懂瑄在想什麼,他為什麼會允許這樣的女孩子接近他。難道……”難道是因為她和璨在一起了,瑄才隨便選擇一個女孩子……
她不敢再想下去,趕忙換了個話題,又將鱈魚切成小塊,放到越璨的餐盤中,說:
“你嘗一下這個,味道很好。”
看到了剛才她臉上一閃而過的神qíng,越璨不動聲色,叉起她遞來的鱈魚送入口中。鱈魚還是溫熱的,異常鮮美,主廚介紹說這種鱈魚是從冰島捕捉之後直接空運過來的。
美味在舌尖綻放。
他卻想起另一種瀰漫著紅豆香氣的味道。
那是七年前的一個初夏夜晚。
突如其來的傾盆大雨bī他躲進路邊的一家的西點店,店裡充滿了烘焙的誘人香味,站在一格格的麵包和西點前面,他發現自己忘了帶錢。
門口風鈴清脆地響,一個女孩子走進來。
女孩子撐著一把黑色的大傘,透明的雨滴自傘的邊緣撲簌簌滾落。
如同一朵深夜的黑薔薇。
那女孩子的頭髮和眼睛無比漆黑,那樣一種深沉的漆黑,仿佛是能令人墜入的黑dòng。她的皮膚卻異樣的蒼白,握著黑色傘柄的手指近乎青白色,似乎能看到她的手指骨骼。
可是,她那麼美。
她的美是悽厲的。
如同是在日日不見陽光的黑暗處滋長出來的,一種寒入骨髓的美麗。收起傘,女孩子向他的方向走來,她站定在他的右側,距離他的左臂不過八公分的距離。雨水濕潤的寒氣從她周身沁漫出來,他能看到她的嘴唇是淡色的,睫毛像黑色絲絨一般濃密幽黑。
打開他面前的玻璃罩。
女孩子夾了兩隻橢圓形的麵包出來,冷漠地,始終沒有看他一眼,又走到收款台去結帳。一位胖胖的中年女人幫她把其中一隻麵包放進紙盒裡,熱qíng地同她說話,女孩子卻只是“嗯”了幾聲。
另一隻麵包,女孩子掰開了它。
小小的掰開的聲音,空氣中頓時瀰漫出一股紅豆的甜味,就像母親親手熬煮的紅豆。女孩子慢慢地,一口一口吃著,吃得那麼專心,仿佛世上再沒有比吃這塊麵包更重要的事qíng。
那夜之後,他記住了那家店。
那家西點店掛著一面旗子,紅白格子的底紋,中間繡有一朵粉紅色薔薇花,名字叫做“薔薇西點”。它家最著名的,便是女孩子吃的那種紅豆麵包。
再後來,他陪她來過那家店很多次。
每次她都是買兩隻。
一隻帶走,一隻她自己吃掉。
她沒有告訴過他,那隻帶走的麵包是買給誰,他也沒有告訴過她,其實他第一次見到她就是在這家店,而不是那緋紅野薔薇的花叢下。
七年過去了。
她仍舊還是習慣買兩隻紅豆麵包,一隻她自己吃,一隻卻是給了他的弟弟——
越瑄。
“很難吃嗎?”
森明美吃驚地看著他的表qíng。
“魚有點涼了。”
用餐巾拭了拭唇角,越璨為自己又倒了杯威士忌,他慢慢地飲下這杯酒,重新談笑風生起來,直到森明美突然看到一個人。
“是蔡娜!”
森明美低呼。
越璨回頭。
優雅的餐廳里果然出現了一個十分不搭調的人,一身緊繃的黑色皮衣,身材高大qiáng壯,硬硬的平頭短髮,眉宇間帶著狠厲的勁頭,如果不是豐滿的胸部,很難看出這是一個女人。
蔡娜。
她是城內最大黑幫頭目蔡鐵的獨生女,蔡氏家族企業已經逐漸洗白,而作為唯一繼承人的她依然作風彪悍。十六歲時,蔡娜因為持械聚眾鬥毆傷人致死,被抓捕,卻被輕判入少年管教所服刑五年。出來後,蔡娜更是接手了家族裡所有見不得人的生意。
就餐的客人中有不少知道蔡娜的名頭,紛紛避開她的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