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在見面,只會是敵人。
但是,來的卻是他,是無塵。
蕭太后很清楚的明白,歐陽無塵這麼說,他就是這麼想的。
他不是在敷衍她,他不是在故意為難她。
以便達到俘虜她,生擒她,破壞這次進攻的目的。
為了什麼2
而就是實實在在,真真切切的只是他就是這麼想的。
只是在為著她著想。
這個人,這麼多年從來都沒有變。
而她,何德何能,何德何能擁有這樣的人的思念和深qíng啊。
蕭太后,連輕,她很清楚她的愛恨已經全部都纏繞在了,她死去的丈夫耶律洪生的身上。
這一生,在不會有其他。
註定要辜負眼前的這個人。
但是,她不能不愧疚,不能不心軟,不能不遲疑。
因為,她可以對天下任何人說,她無錯,她對得起他們。
但是,她卻對不起眼前的這個人。
五指緊扣的拳頭中,絲絲紅色的血絲蜿蜒而出,滴落下塵埃。
那是一種名為愧疚的色澤。
五指成拳,心傷慚愧。
蕭太后緊緊的咬了下銀牙,雙眼有絲火紅。
只是,已然辜負,還能怎樣。
今生已然對不起,不是她現在流點淚,遲疑那麼一下,就會對得起他。
傷了就是傷了,說再多的話,也已然於事無補。
那又何必裝作如此摸樣,何必猶豫不決。
前方的冥島,她勢必要去進攻。
不會因為前方有任何的攔阻,她就會放棄她的攻防。
今生有愧,但求來生在做償還。
仰頭,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蕭太后緩緩低頭平視著那溫潤的歐陽無塵,眼中的愧疚和感傷,已然被清明替代。
“對不起。”
高昂的頭顱緩緩的低下,萬千的言語彙聚到最後,只剩下一句對不起,只出口一句對不起。
所有的一切,歸結到最後。
還是只剩下一句,對不起。
被挾持著的歐陽無塵,聽見這三個字,眼微微的低垂。
那面上的酸楚,一閃而過,那麼濃重,那麼蕭索。
秋風chuī過,那是一種冷徹心扉的涼。
犀利的眼,不在看向那歐陽無塵,蕭太后轉頭冷冷的對視著沉將。
一個字一個字很緩很緩,卻擲地有聲的道:“我連輕,今生愧對歐陽無塵,這一點我不否認。
為了什麼3
但是,負了也就負了。
我不是一個好人,我只求對得起自己,不求對得起所有的人。
你們所有人都可當我láng心狗肺,無心無qíng。
今生我欠歐陽無塵的,來生在還。
只今日,無論前面是什麼,無論前方有任何阻礙。
都不能阻止我前進的腳步,我和冥島勢不兩立。
我,不會為任何人停下我的腳步。”
清冷的話響徹在天際,不冷,不淡,但是那裡面的決絕,卻讓人心寒徹骨,心傷無數。
此話一落,整片海域寂靜無聲。
秋風呼呼的刮過,海làng洶湧澎湃。
那低垂著眼的歐陽無塵身形一顫,幾乎站立不穩。
這樣的話,太傷人,太傷人。
耳邊聽著蕭太后的宣告,沉將面色一沉,手腕一翻,一把抽出腰間佩戴的長劍,一下橫在了歐陽無塵的頸項上。
“既然如此,那就以他的血,來祭旗,如此有眼無珠,活著也是白費。”
冷酷的聲音響徹在天雨島近海上空。
那是一種徹底的冷心絕qíng。
蕭太后聞言面色一沉,那蒙在面紗後的臉色一下就不好看了起來。
早已掐入掌心的指甲,越發深深的掐入那傷口之上。
她可辜負他,但是怎能……
金色的陽光照耀在碧藍之上。
那絲絲點點的光澤波動,很美麗,很好看。
但是,卻冰冷的沒有一絲溫度。
寂靜,真正的死靜。
就在沉將一話出口之後,不僅北牧的將士們沉默了。
就連他身後的冥島兵士也齊齊沉默。
一種死靜,深深的壓抑在了天雨島的上空。
沉將雙目鎖定蕭太后,眼中的冰冷如那萬年不化的冰雪,沒有絲毫人qíng味,沒有絲毫溫度。
“要戰就放馬過來。”
冰冷的話鎖定一動不動的蕭太后的同時,沉將手一沉。
那手中的利劍,往歐陽無塵的脖子上在使勁一送。
為了什麼4
一道血痕立刻就出現在了歐陽無塵白皙的脖子上。
那麼的顯眼,那麼的鮮艷。
蕭太后心裡一緊,銀牙幾乎要咬碎。
投鼠忌器,投鼠忌器。
她可以辜負他,但是怎麼可以殺了他……
低垂的眉眼緩緩的抬起,那溫潤的雙眸鎖定明明就想立刻衝上來,戰個天翻地覆。
卻因為他,而遲遲不動受制於人的蕭太后。
歐陽無塵眼底深處閃過一絲輕嘆。
láng心狗肺,無心無qíng,怎麼捨得這麼說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