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終於皇帝不再說話,靜默無言的看著這個女兒,這是他最最心愛的孩子,他註定要失去嗎?
風傾雪看著父親,他是將對母親所有的愛戀以及對她所有的關愛全傾注於她一身,此時,她相信,在他眼中她勝過這世間所有的一切!只是……只是她無法答應他!
“爹爹,你也給我畫一幅畫象好嗎?”半晌後,風傾雪輕輕開口道。
“畫象?”皇帝似還沉醉於失望與心痛中,一時未能回過神來。
“是的,爹爹,你給泠兒畫一幅畫象吧。”風傾雪從脖子上解下貼身掛著的紫玉環,“這個是娘留給我的,娘說這是爹爹所贈,在泠兒心中,這紫玉環即代表著爹爹。”她將紫玉環舉到皇帝面前。
“這個紫玉環……”皇帝看著在燈光下閃著瑩瑩紫光的玉環,伸手接過,心中一陣激動,“想不到絕華竟然留給了你,她畢竟還是留著啊!”
他將玉環戴在風傾雪的手腕上,“好,爹爹畫一幅泠兒的畫象。”
或許命運早就註定了,這一生最為重要的兩名女子,他都只能擁有她們的畫象,陪伴他的永遠只是畫象!
十五年後,青凌帝駕崩,遺旨不與皇后合葬,而獨葬華陵,其指定的陪葬品有五十五幅青凌帝親筆繪製的畫,但其畫皆用huáng綾封系,旁人不得而知畫中是何物。只有侍候的幾位老宮人說,畫中的是兩名女子,一名著紫衣,一名著白衣,紫衣的,高貴雍容、美艷無雙,若花中王者紫牡丹,風華絕代!白衣的,淡雅脫俗、清艷丰神,若冰岩之上的玉雪蓮,傾城絕世!皆是美得不似凡間所有!
風傾雪出得皇宮,卻在路口徘徊,不知去往何處。
雖然是漆黑一片,但她卻能把方向辯別得非常清楚,左手邊,是出城門,然後往北回蒙羅,而右手邊,右手邊前行一里卻是威遠侯府……威遠侯府啊……要不要去看看?悄悄的去看一眼,不會驚動任何人,要不要去?那兒……那兒有意遙……要不要去看……
她左手一會兒緊,右手一會兒松,要不要去啊?心在左右徘徊不定,不知往何方,最後閉上眼睛,我聽腿的,腿往哪兒就哪兒吧。
閉上眼走出數丈,然後睜眼一看,是往威遠侯府,原來……原來我是這樣想念著意遙!
到了威遠侯府,那威嚴寵大的府第也是漆黑一片,看不到一比亮光,這麼夜了,所有的人都在酣夢中了吧?
她並不進府去,而是沿著長長的府牆走著,走到最東邊停下來。撫著牆壁,牆內就是那處桂園,她能聞到從牆內傳來的幽幽桂香。
桂園……她幽幽嘆一口氣,昔日曾在此地與意遙不期而遇,彼此曾彈一曲《五湖醉月》,那一曲便看透彼此的心意,意遙……
忽然,從牆內傳來一縷簫音,輕輕的、細細的、幽幽的、柔柔的chuī奏著,而牆外之人一聽,卻淚盈於框,傾泠月……傾泠月……這是傾泠月……意遙,你竟然在這裡,你此時竟然就在園內chuī著簫嗎?chuī著《傾泠月》嗎?與我一牆之隔!意遙……
她仰頭看向天邊的明月,那淚卻並不倒回眼中,而是一滴一滴落下,順著臉頰流進唇角,那味道是那般的苦澀。
心中在輕輕的喊著,意遙,我在這兒,我就在牆外!可就是開不了口!
足尖輕輕一點,就能輕鬆躍過這高高的圍牆,卻偏偏就是無法動彈!
意遙……意遙……
一個就這麼靠在牆上,對月傷懷,任淚洗顏。
一個就立在叢叢桂花間,對月chuī簫,任滿懷的qíng思飄飄dàngdàng,無處可歸。
天色已微亮,城門外,風傾雪向小亭走去,呆會兒早朝後,連展鵬若要回蒙羅,必會從這兒過,自己只要等在這兒就行了。
或許因為昨夜一曉未睡,或許是因為昨夜傷神,以至神色恍惚,待走到亭外時,亭內的背她而坐的人卻讓她猛然止步。
“傾雪兄,你來了京城竟然不來見我一面,也太過無qíng了吧?”亭中坐著的人開口道,語氣隱有輕怨,“若不是這匹雪龍馬,我還……”亭中的人說著迴轉身來,只是眼前看到的人卻讓他呆住了,一時間,兩人竟全征在那兒,不知要如何反應。
這亭中坐著的人正是秋意亭,他押送刺客回京,路過此亭,無意中發現了亭外小林中的雪龍馬,他知道這是風傾雪的坐騎,當下肯定風傾雪還活著,並在這京城中,他心中一陣激動,因此通宵都等在這亭中,想見故友一面。
可是眼前這人?白衣如雪,長發垂腰,清艷無雙,風姿絕世,在這淡淡的晨光中,她卻似發著奪目的光芒,美得讓人移不開目!她是一位實實在在的女子啊,而風傾雪卻是男子啊!她會是風傾雪嗎?心中不由生出一種希翼、興奮的感覺,她真的是風傾雪嗎?
風傾雪絕想不到會在此時此地與秋意遙相遇,因此她的吃驚實在更勝於秋意亭。要知道此時她還是一身女兒妝扮,怎麼辦?要不要承認自己是風傾雪?要不要跟他相認?還是現在馬上施展輕功溜掉?她相信憑自己的輕功,秋意亭絕對追不上自己的,只是……
“你真的是傾雪兄?!”秋意亭走出小亭,眼中帶著不敢置信卻興奮至極的目光看著她,心中卻十分的肯定她就是風傾雪,只有風傾雪才有這種絕世的風姿,這種飄然出塵的氣質!
“意亭兄,好久不見。”風傾雪輕聲答道,她知道絕對瞞不過秋意亭,因此定下心神,坦然承認。
“天啦!你竟然是一位女子!你真的是一位女子啊!”此時的秋意亭說他震驚莫名不如說他欣喜若狂,風傾雪竟然是女子,老天爺,你是否聽到我的祈禱了,所以成全我的心愿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