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弟妹伸出手掌蓋在典圖之上,這麼一來,整張典圖便盡覆他們八人掌下。
而在那一刻,在這凌霄殿裡,豪qíng滿懷的八人又怎能想到,他們規劃了這一份鴻圖,卻未能來得及完成便已分離,直到六百年後,才有一位被譽“明睿”的帝王,用一位冠絕當世的名將,成就了這一番前所未有的偉大霸業,儘管那已是另一個王朝,但那位帝王是他們其中一人的子孫。
“七妹,你這回出兵帶多少人馬?”華荊台詢問。每次動兵之初,他這位大司農都會要計算好糧糙軍餉。
“這回不帶兵去。”風獨影卻道,目光望向皇逖,“青州那邊有兩萬“雷動騎”,那是二哥帶過的兵,我從那邊點兩千人馬即可。”
“嗯,這樣也好。”皇逖點頭,“那邊現在的統領是程魯,七妹你也認識的。”
“那便這樣定了。”東始修抬眸看住風獨影,“只是這久羅山頗有些奇怪,七妹你去了要小心謹慎,可別……”他本想說“別像追擊北海王一樣”,話到口邊想起早朝時的qíng景,頓濃眉一皺,咽了。
“我知道。”風獨影垂眸看著典圖上的久羅山。
“七妹你何時出發?”華荊台又問。
風獨影想了想,“就九月二十吧。”
“那便是兩日後了,才回來便又要走。”華荊台嘆氣。
風獨影沒吭聲了。
殿中一時又沉默了,思及早朝上群臣的彈劾,想著兩日後的離別,幾兄弟心頭都有些不是滋味。
南片月見兄姐的神色,眼珠一轉,然後一臉雀躍的道:“那我們選個日子為七姐餞行吧?”
“嗯。”東始修點頭,“你們看哪日合適,我讓宮中早做準備。”
“別,大哥,我們這幾日暫且不入宮了。”寧靜遠卻阻止了,“七妹昨日既然入宮了,那這兩日也照舊住在宮中,大哥也好與她多商議一下青州那邊的qíng形。我們六人另選個妥當的地方為七妹餞行就是。”
幾人一聽自然是明白,便都應了。
那日各兄弟離去後,風獨影回到了鳳影宮。
她才步入宮門,便一隻鳥兒撲飛過來,衝著她喳喳啼鳴數聲,然後落在她肩頭。
“你入宮後它一直在你房前啼叫,所以把它送來了。”杜康站在庭中,手中一隻鳥籠,估計是把鳥捉了提來的。
風獨影抬指劃了一下青鳥翅膀以示安撫,“過兩日要去青州,你回去準備一下。”
杜康雖有些奇怪,但並沒問什麼,只是點點頭,然後看著風獨影,遲疑了一下,道:“顧雲淵不見了。”
風獨影聞言一愣,看著杜康,直以為自己聽錯了。
“在你去追擊北海王那夜便不見過,他的營帳里只留下這個。”杜康自袖中取出一張紙遞給風獨影。
風獨影接過,紙上只八字:
鳳飛雲行,九霄遙遙。
看著這行字,她怔忡出神,耳邊聽得杜康繼續道:“他雖是走得突然,不過顯是早有準備,陛下隨後任命了新的文曹,其很順利的便接手了所有事宜。他也不曾帶走什麼,回帝都後屬下曾去他府上,也就是賃了一個小院落,就一個管事與兩個僕人。府上的管事似乎早預著有這麼一天,聽得消息後,也沒驚訝,即將兩個僕人召來,說按大人的吩咐平分了府中財物,然後各自散了。如今帝都朝臣有所耳聞的,大多稀鬆平常,有他無他皆是一樣。”
風獨影聽著,眉頭不自覺斂起,心頭有些空落,又有些茫然,就這麼捏著紙片怔怔站著。
杜康看她神色,沒再說什麼,而是出宮,回府為兩日後的出行做準備。
風獨影站在宮門前許久,直到青鳥在她肩頭啼喚,才是回神。側首看著青鳥,驀然心頭一動,想起東溟海邊的易三,想起他領著她做的那些事,耳邊頓又響起出征前夕顧雲淵對她說的那些話。
顧雲淵說的話,是易三做的事,難道他們是同一人?
如此一想,心頭震動,再細細思索,似乎有很多蛛絲馬跡。
她目光看著紙上的字,按其所說,他乃是追隨她而去,以顧雲淵之聰明,他不可能不知道一個書生是追不上可日夜奔行的戰士的,但如果他擁有異能,可馭鳥飛行,那便絕對可趕上並超越他們的速度。在東溟海上,她xing命垂危之際,是易三突然馭魚而至救下她,以顧雲淵對她之心意,自是qíng理之中。且他以易三的面貌出現,是因為在場將士皆認識他,若叫朝中及天下知曉他有那等近乎於神的異能,必然天下震動驚駭。而一個陌生的異能人,除了那些親眼目睹的人外,其餘聽聞時大都會當作誇張的傳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