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年只因他事事苛求盡善盡美,以至痛失所愛。如今……為著七妹,他便任xing一回,自私一回。仇人成婚,其間之愛恨磨痛,豈能少了,這兩年七妹與那人如何度日,
他們兄弟豈有不知,只是七妹何等驕傲之人,絕不容他人cha手。而那人沉淪悲痛難消怨恨,他們兄弟都能理解,可若一生,七妹與那人都要活在這仇恨與折磨中,那
他寧擔千古罵名,亦要就此替七妹斬斷餘生羈縛。
此時此刻,即為契機。
那人肯出山,肯擊鼓相助,顯然並非無qíng無義之人,那便讓他看看,那人有沒有與七妹並肩而行的勇氣,有沒有與七妹並駕齊驅的本事。
他的七妹,是天上的鳳凰,不是世間庸俗狹隘之輩可與匹配的!
若那人……
豐極握緊了手中韁繩,吩咐石衍,“既是清徽君在擊鼓,顯然七妹還未歸來。你即刻點兩百jīng兵,速往忻城三石村找尋七妹。”
“是。”石衍領命。
而那時王都里的將士聽聞救兵來了,振奮不已,本因激戰而疲倦的身體又瞬間湧出了力量。晏瑕叔整頓兵馬,預備著只要城外雍王攻襲叛軍,他們便即刻出城接應,到時前後夾攻,叛軍必然可一舉擊潰。
可隨後探子又來報,雍王大軍於十里外駐紮,似乎並無攻打叛軍之意。
眾將士聞言無不訝然,晏瑕叔趕忙將消息報與王宮。
群臣聞之亦不解,紛紛將目光投向玉座上的清徽君。
久遙聞得消息後,端坐許久後,心底輕嘆,到底是她的兄弟。
※※※
卻說叛軍營中,谷仞自也早得探子回報,雍王領兵來救,一時心頭也有些忐忑,畢竟“傾城將軍”並不只是指容色傾城,而是那“不動則已,一動傾城”的絕世將才。正想著要不要退兵時,又得探報,雍王於十里外紮營不動。
谷仞聽後,不由心生疑惑。
這雍王既是來救援的,為何不趁他疲倦之時來個急襲?那他真的只有逃跑一途。
難道是一路勞頓需要休整?豈不擺明著給他時間讓他逃跑。
那是另有圖謀?卻是圖謀什麼呢?
思來想去,卻是怎麼也想不明白。以眼前局勢來說,他應該退兵,不然等到王都守軍與雍王雙面夾擊,他必敗無疑。
可是退兵……也是敗局!
此次起兵,時機可說半由天意,半是人為。
風獨影歿或傷,青州必然亂,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奪下王都,而後再將潰散的青州拿下,那時即算大東皇帝反應過來,派兵來討,他已青州在握,足可與之慢慢*,且那時昔日敗於大東皇帝的各方英雄必然響應,大東朝便危在旦夕!
只是,他沒有想到,數日攻城,以五萬人馬竟然沒能攻下只一萬守軍的王都,更沒想雍王的救援會來得如此之快!
此刻退兵,日後再難有此良機,一世雄心抱負便就此斷送,於他來說,即為敗局。
若不退兵……
他走出營帳,舉目瞭望遠處巍峨的王城。城牆上掛著gān涸的血跡,城下層層疊疊的是來不及收拾的戰死的士兵屍首。這幾日攻城,王城守軍定然折損幾千,此刻守軍比
他們只怕更是疲憊不堪,而自己這方,還有四萬多的兵力,探子回報雍王援兵亦不過兩萬左右,這麼算來,依舊是自己這邊占了優勢。
那不如……搏一把!
只要能攻破王都,能入主王城,雍王不足為慮,這青州不出十日便為掌中之物!
如此一想,他即刻下令,命副手高亥領一萬人去五里外駐守,目的是阻住雍王的兵馬,同時傳令眾將士今夜休息,明日攻城。
谷仞打定了主意的時候,王宮紫英殿裡,除了徐史垂眸默默思索著外,群臣無不如熱鍋上螞蟻般,躁動不安,一個個猜測著雍王按兵不動的原因。只是猜來猜去,誰也摸不清,最後又把目光望向了清徽君。
玉座上,久遙端坐著,目光望向殿中的諸位大臣,所謂的“群龍無首”大約說的便是此等景況。他沉吟會兒,然後啟口道:“諸位大人,要是主上在此……”他的話卻故意在這兒停頓了,目光自群臣面上一一掃過。
果然,當聽到“主上在此”時,群臣皆面露安色,但隨即想到青王並不在此,便又都皺緊了眉頭。久遙心下瞭然,接著前頭的話道,“若是主上在此,則王城安然,叛軍不攻自破。”
或許,他以前不曾體會到,可此時此刻,他卻是深切明白。
風獨影是這青州的支柱,是群臣的主心骨,是百姓的定心丸,是令將士臣服的王!
聽了這話,晏瑕叔道:“清徽君,以末將拙見,此刻雍王援兵離城十里,莫若遣人傳信,與雍王裡應外合,一舉擊潰了叛軍。”
久遙聞言,微微頷首,道:“晏將軍此策自然是好,只是可憐的卻是城外那些士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