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泠未曾理會地上的婢女們,目光看著呂以南,片刻後她開口,聲音靜靜緩緩的似澗底清流,無比動聽,卻是無比的冷嚴。
“本宮面前,豈有你的座。”
呂以南一愣,未及反應,傾泠已是一聲冷叱:“如此無禮之輩,給本宮掌嘴!”
“是!”
一聲答應,跟隨在旁的三名內侍將手中東西一放,便上前,兩人一左一右將怔愣著的呂以南從椅上扯起,腳一抬一勾,呂以南便跪倒於地,另一名內侍一抬手,便“啪!”的一巴掌脆響響的落在呂以南臉上。
這一下,呂以南已從吃驚中回神,當即尖叫道:“你……你竟敢打我?!”她實未想到傾泠竟會如此反應,這些年在侯府嬌生慣養,哪曾如此受rǔ,頓時又羞又惱,使力掙扎,只是她又怎掙得過兩個男人的力量。“你……你們放開我!你們這些賤奴!放開我!你這女人,竟敢打我!我……我……”
“讓她閉嘴。”傾泠冷冷吩咐道。
“是!”侍女一聲答應便將一塊絹帕塞進呂以南口中,頓令她再說不得話。
而在公主沒有吩咐停止前,內侍們便繼續掌嘴。
一時亭子中只有“啪!啪!啪!”的巴掌聲。宮裡出來的人,於掌嘴這種小懲戒自是jīng通,再說呂以南素日總以侯府小姐自居,驕縱囂張,對於德馨園裡出來的人多態度輕蔑,特別是內侍,屢背後與人嘲笑其為“閹人”,是以這幾人心中都是懷了不憤的,只是平日公主不理事也不會為他們出頭,又都受家令伊、內邸臣教管,只能忍著,可此刻,卻是天賜良機,於是這巴掌打得便甚有水平。
眼見那內侍一掌一掌不疾不徐的拍在呂以南臉上,從響聲,到皮ròu之痛,再到麵皮的損傷程度,那都是拿捏著分寸的,不會一掌就傷到底,而是每掌都痛到位,每掌都令麵皮腫一點,待到十來掌後,呂以南一張臉也只是青紫,腫得卻不高,而她人已痛得淚流滿面,卻只能嗚嗚發出低咽。
那三名跪倒於地的婢女此刻已嚇得瑟瑟發抖,無人敢發一絲聲響,更別說是替小姐求qíng了。
“本宮身邊的人,即是代表本宮本人,你侮他們即踐踏本宮。”巴掌聲里傾泠的聲音再次響起,語氣依是平緩,可骨子裡卻透出一股凍人的寒意。
“他們是賤奴?你又是什麼?”傾泠目光冰冷看著呂以南,“侮人者人恆侮之。本宮今日便叫你知何謂‘尊卑’。”
呂以南無法說話,只是眼中的憤怒、怨恨被傾泠冷冷的目光一掃,頓時一縮,露出畏懼之色。此刻立於她面前的人,玉容如雪,清貴bī人,那份威嚴凜然的氣度昭示著她皇家的地位,那是高高在上的公主,而非她心中以為的懦弱的木頭人。
傾泠目光一轉,落在地上那三名婢女身上,那三人頓時全身顫抖,“公主饒命,奴婢再也不敢了!孔昭姑娘饒命,奴婢再也不敢對您不敬了!”三人一邊嗑頭一邊求饒。
“馭下不嚴,主之過!”傾泠一聲冷嗤,目光落回呂以南身上,“如你所說‘仆似其主’,想來她們的囂張、愚昧都是跟你學的罷,那你便替她們接受懲罰!再有下回,本宮割你舌頭!”
最後一句鏗然有力落地有聲,挾著無以形容的威勢。
呂以南身子一顫。
那不是玩笑,那是實言!
“公主饒命!”
亭外忽然響起惶急的求饒之聲。
“公主,以南冒犯了您,是以南的錯,妾身但盼公主慈悲,饒以南一命。以南犯錯,這都是妾身沒教好她,是妾身的錯,妾身願代她受罰,求公主您饒過她。妾身以後會好好教導她。”亭外呂氏泣聲相求。
“公主,妾身也求您,饒過以南這一次。”戚氏也幫著求qíng。
“公主,妹妹犯錯是做姐姐的沒帶好,以雅求您饒了妹妹,以雅願代妹妹受罰。”戚以雅也求qíng。
傾泠轉身,一旁的孔昭與侍女忙打起帷幔,便見亭外跪了一地的人,呂以、戚氏、戚以雅以及一堆的侍從。顯然是有人發現了此間之事報信與兩人,是以前來救人。
此刻三人一見傾泠露面,不由跪步上前,“公主,您大人大量,求您饒過以南這一次,她以後再也不敢犯錯了。”
傾泠眉頭一皺,未語。
遠遠的又一聲急喚傳來,“公主息怒!”
顧氏還隔著丈遠便急急喚道。她卻是呂氏、戚氏得信後著人喚來的,只是聞說以南表小姐觸怒了公主,公主正在西小花園裡責罰以南小姐。她不由匆匆趕來,一見現場qíng況不由有些蒙,只道公主雷霆震怒,也先不問緣由,先跟著請罪,“公主,是妾身的不是,沒有管教好府中之人,以至觸犯公主,還請公主責罰。”
“扶夫人起來。”傾泠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