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豫王妃驀然起身,鳳眸掃視殿中,諸人皆不敢迎視,紛紛垂首斂目。
“葛祺,你記下了嗎?”
葛祺忙躬身答道:“小人記下了。”
“好。”安豫王妃目光盯著伏於地上的虞氏,面若寒霜,“虞滕姬婦德有失,不配為人母,我便收二公子珎泓為子,明日你即去通報太儀府更換玉碟……哦,等等,也該問問二公子意見。”她轉頭看著珎泓,“二公子可願做我的兒子?”
呆愣中的珎泓聞言回神,看看安豫王妃,又看看伏於地上的母親,片刻後,他恭聲答道:“孩兒願意。”
“呵呵……”安豫王妃輕笑,冷亮的眼光看著珎泓,“葛祺,聽到了嗎?”
“小人記下,明天即通報太儀府更換玉碟。”葛祺答道。
聞言,青氏、珎泳失意,伏在地上的虞氏放下心來,“妾身謝王妃太恩。”
珎泓歡喜,叩首而拜,“孩兒珎泓拜見母親。”
“你們都起來。”安豫王妃走至珎泳、珎泓身邊,抬手虛扶。
“謝母親(母妃)。”兩人起身。
安豫王妃放開兩人,轉身看著依舊跪在地上的虞氏及椿兒,久久不語,殿中諸人亦不敢出聲,皆暗自思索,不知王妃要如何處置這兩人。殿中頓時又是沉凝一片。半晌,安豫王妃才喚道,“葛祺。”
“小人在。”葛祺答。
“虞滕姬所犯之過,你說要如何處置?”安豫王妃問。
葛祺聞言一愣,然後躬身答道:“此事自然是王妃處置。”
“哦?”安豫王妃晲他一眼,再看著地上的虞氏。
虞氏亦忐忑抬頭。
安豫王妃看著她,然後冷冷啟口:“妒忌亂家口舌離親已是七出之罪,更兼不識體統不守尊卑無視國法家規,竟敢四散謠言詆毀公主,實屬罪不可赦!”
虞氏一顫,面上升起惶色。
殿中人人屏息。
安豫王妃抬目掃一眼殿中諸人,平靜的不帶一絲感qíng的吐出幾字:“拖出府門杖斃!”
此言一出,諸人皆驚。
虞氏更是駭然,呆在當場。她以為,她雖有過,但已自動認錯,亦成全了王妃,即算王妃要處置她,輕者罰她閉門思過,重者最多也就是逐出王府,而她有親子又何有所懼,他日為王時自可接自己回來,卻不曾想,王妃竟然如此狠決!竟然要取她xing命!
葛祺亦是一驚,他萬沒想到王妃會有這等處置,一時亦不知如何反應。
青氏、成氏及珎泳、珎汐、珎沁皆是驚震在旁,幾乎不信剛才那冰冷無qíng的話語出自眼前這位美艷絕倫的王妃。
珎泓、珎汀則是怔呆當場,以為聽錯了。
“葛祺,你是沒聽到還是沒聽清?”安豫王妃冰冷的目光轉向葛祺。
葛祺抬首,對上王妃的眼睛,不由得心神一顫。那樣堅定無qíng的眼神,當年他亦見過,那是在二十年前,那一回,王爺亦是如此對他下令,而今日……這樣的狠辣無qíng竟然輪到了王妃嗎?
“王妃饒命!”地上虞氏淒聲呼喊,“妾身已然知錯,求王妃饒過妾身此回,妾身往後定然悔改,求王妃饒命中!”
“王妃,求您饒過娘親。”珎泓、珎汀亦忙跪下求qíng。
安豫王妃如若未聞,“葛祺!”
“葛總管……”虞氏亦喚道,滿面祈求的看著他,她知道這才是一雙掌握她生死的手,“葛總管,妾身已知錯,求你向王妃求求qíng,饒過妾身。葛總管,你的恩qíng我們母子銘記在心,他日必報答,求求你看在王爺的份上,幫幫妾身。”
這一番話,軟的硬的明示的暗示的今日的來日的全都用上,葛祺又怎會聽不明白。這虞滕姬入府多年,又育有子女,服侍王爺盡心盡力,這麼些年下來,即算無十分疼愛,亦有一番qíng義在,若此刻處置了,王爺知曉後會如何反應?王爺入宮未回,不如稍稍拖延,等王爺回來再請示?轉回頭,看向王妃。那張美到極致的臉上沒有絲毫表qíng,一雙眼如覆寒冰,又似燃著焰火,冰亮冰亮的,直she人心,不由得心中一寒。
那眼中有殺意。
“葛總管……”虞氏哀求。
安豫王妃輕輕勾起一抹笑,無比冷誚,“葛祺!”聲音輕輕淡淡的,可葛祺卻一抖,垂首,“小人在,小人聽明白了。”他一生只有一位主人,幾十年他都以王爺的喜為喜,以王爺的憂為憂,自然,他亦以王爺心中之重為重!側首看一眼地上一臉哀求的虞氏,心中不忍,“只是當眾杖罰,許有損王府的體面。”
虞氏聞言如墜黑dòng,“葛總管……”
安豫王妃嗤一聲,眼中嘲笑,“安豫王府乃是堂堂皇親,有誰敢說王府不體面不尊貴嗎?”
葛祺一震,躬身,“王妃說的是。”然後轉身喚道,“來人!”
殿外頓時有侍從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