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意遙一笑,正要說什麼,燕敘推門進來,一股藥香頓充溢房中,“公子,該吃藥了。”說著將藥碗遞到秋意遙面前,秋意遙接過,眉頭都不皺一下的三兩口便將藥喝完了,燕敘倒了杯水奉上讓他漱口。
“怎麼,你身體不適嗎?”淳于深意問。怎麼一來就喝上藥了?
“我這是老毛病,不礙事。”秋意遙神色淡然,然後起身,“趁此刻丹城無事,便請你們領路,帶我去拜訪一下這位‘辰雪’。”
呃?兄妹又一怔。
“既然大哥如此看重他,我自然要去請教一番。”秋意遙道。
聽得這話,淳于深意慡快起身,“即算不是請教,你們應該也能相jiāo為友。”
“那也好,我們去吧。”淳于深秀起身。
一旁的燕敘看著,卻勸道:“公子,你都勞頓幾日了,先前又只休息了一個時辰,便請來淳于府尹議事,這刻若沒什麼要緊的事,你還是先歇息一日吧,明日再去不遲。”
秋意遙搖頭淡笑,“燕敘,我只是去拜訪一下即回,勿需擔心。”
“可是你的身體……”燕敘還要再勸。
秋意遙擺擺手,抬步出門。
燕敘無奈,只得對淳于兄妹道:“請兩位早點送公子回來。”
“呃?喔。”兄妹倆互看一眼,看燕敘甚是鄭重的神qíng,心裡奇怪,難道秋意遙有什麼大病不成?忽然又想起秋大哥似乎說過他的弟弟身體不大好之類的話。可看著除了有些瘦削,沒什麼不妥啊……兩人抱著一點疑惑,跟在秋意遙身後出了府衙。
走到大街上,艷陽當空,一切便看得格外的清晰。秋意遙白衣如雪,那臉色亦是近乎雪白,更襯得烏眉鴉鬢如墨,身形修長而瘦削,行走間衣袍飄動,仿似眨眼間他人便會淹於那雪白之中,又或是融於艷陽之下。
“誒,秋……二哥,你的身體沒事嗎?”淳于深意qíng不自禁的便問出口了。
秋意遙側首,眸光柔和清澈,“沒事。”陽光灑落在他的面容,仿佛是一方暖玉,透著溫潤細膩的光華,剎時,淳于深意臉噌的便紅了。
淳于深秀稀奇的看著妹妹,再看看秋意遙,轉過頭笑去了。
三人到了風辰雪居住的小院,還在門外,便聽得院子裡傳來叮叮噹噹的琴音,時斷時續,顯得雜亂紛擾。
“又在彈琴。”淳于深意一邊嘀咕一邊叩門。
不一會兒,裡面傳來腳步聲,然後院門開啟,門裡門外的人同時驚呼。
“二公子?!”孔昭瞪大了眼睛。
“是你?!”秋意遙不敢置信地看著孔昭。
也在那一刻,琴音忽止。
“你們認識?”淳于深意問道。兄妹倆疑惑的看著兩人,只是那刻無人理會他倆。
孔昭看著秋意遙又驚又呆又喜,只能傻愣愣地站著。
“你竟然是活著?你竟然在此?”秋意遙喃喃自語,看著孔昭又驚又疑,然後,他的目光穿過庭院,遙遙落向那閉合的房門,面上神qíng悲喜難辨,恍如夢遊般跨過門檻,一步一步走至院中,然後痴痴的看著,似是驚,似是懼,似是喜,似是悲,七qíng上面,完全不是方才那個淡定優雅的秋意遙。
淳于兄妹滿腹驚訝與疑惑,也跟著走入院中,看著神色激動的秋意遙,又看著呆呆傻傻的孔昭,然後也將目光落向那閉合的房門,只覺得院中氣氛極是詭異,竟是不敢出聲。
小院仿佛陷入一種凝固的安靜,時光停頓,聲息盡消。
許久,那扇門終於自里開啟,風辰雪青衣素裙,亭亭玉立。
只是一眼,秋意遙已不可抑止地全身戰慄,眼睛瞪的大大的,臉色瞬間慘白若紙,又剎那湧起暈紅,然後只見他抬手撫胸,滿臉的劇痛之色,“撲!”的一聲,一口鮮血吐出,他人亦搖搖yù墜,只一雙眼睛緊緊看著風辰雪,不敢動,不能移,滿目的悲傷與歡喜,見者心碎。
“秋二哥!”淳于兄妹大驚,便要去扶,眼前青影一閃,卻有人比他們跟快。
“意遙!”風辰雪扶住秋意遙,看著地上的血跡,腿一軟,兩人頓全坐倒在地,她亦顧不得其他,一手攬住秋意遙肩頸,一手按在他胸前,以內氣助他通暢氣血。
片刻,秋意遙緩過氣來,睜睜,看著她,痴痴迷迷。“我是死了還是在夢中?”
風辰雪心頭一痛,眼中便一滴淚珠滾下,“意遙……都不是,你活著,我也活著。”
“我想在夢中見到你,可你一次也不曾入我夢來。”秋意遙抬手拭去她眼角的淚珠,只覺得如夢似幻,可指尖一點暖意透來,又是那樣的真實。
“意遙……”風辰雪輕輕喚一聲,淒哀如泣。
秋意遙唇邊浮起一抹蒼涼的微笑,“我以為,只有我死了才可以見到你。”
“意遙。”風辰雪喚他,抱著他,心頭悲痛又歡喜。“意遙。”
而一旁的淳于兄妹卻是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看著他們兩。
疑惑兩人會相識,可更驚訝風辰雪此刻的舉止。原來……原來風辰雪也會焦急,原來她也會傷心,原來她也有眼淚,原來……這一刻,還有這樣一個風辰雪!他們……到底是何關係?秋二哥為何會認識辰雪?他們這樣……那秋大哥怎麼辦?
“咳咳咳……咳咳咳……”秋意遙忽然一陣劇烈的咳嗽,臉色變得通紅,氣息急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