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狂,你想不想當英雄?當天下第一的英雄?當天下兵馬大元帥?”師父轉向我問道。
殷狂?對這個新名字,我一時未能反映過來,因此半晌未能回答我的師父。
“殷狂,你願當天下第一的英雄嗎?願與塔瓦兒爭奪天下兵馬大元帥嗎?”公主也看向我問道。
在她的目光中,我感覺到一種激厲,這個人,她並不是希望我去跟什麼塔瓦兒爭什麼天下大元帥的,她只是希望我成材,希望我是英雄!那樣的目光無法讓人拒絕!
“願意!我要當天下第一的英雄!我要勝過塔瓦兒,奪得天下兵馬大元帥!”我脫口而出,鄭重承諾。
話說出後自己都嚇了一跳,那是我說的嗎?我昏頭了嗎?
“好!這樣的人才配成為我秋意亭的弟子!”師父贊道。
公主還在看著我,那樣的目光仿若催眠一般,我一點也不後悔說出那樣的話,我但願能永遠沉醉於她的眼中。
可惜,公主只看了我一會兒,然後便移開目光,嘆息一般輕輕說道:“只有競爭才能變得更qiáng!”
那時我並不懂那話是什麼意思,只是許多年後,當我置身其中時,我才能明白。
也就是在那一刻,我打消了逃走的念頭,打消了做一個快樂的乞丐加偷兒的念頭。那一天起,我名叫殷狂,身份是皇朝第一人秋意亭的弟子,未來的天下兵馬大元帥!
很多年後,我總在想,若那天我沒有遇到師父,我會怎麼樣?
也許還在街頭乞討,也許躲在某個破廟,也許某天偷竅失手被人打死了,也許還沒來得及被打死便餓死了……但那些也許都沒成真,真正的是:我豐衣足食,有一個最優秀的師父,後來還有了一堆親人,學習了文治武功,成為了一代人傑!
所以,在我心中,我一直是很感激、敬重並愛戴我的師父!雖然我從不說。
我成為了秋意亭的弟子,並在那行館中住下,錦衣玉食還有人服侍,日子過得要多舒服便有多舒服。
唯一不好的地方是我的師父每天bī我識字讀書,而且第二天他還會查功課,若不能達到他的要求,那懲罰……我現在想來還覺得頭皮發麻!而且他還不許我私自去見那美麗的公主,只許他自己每天往那邊跑,有時他心qíng不錯時會帶我一塊去飽飽眼福,但這種機會少之又少!
每次見到公主,她不是看書便是在彈琴,或者練字,安安靜靜的,見著了師父和我,也不過隨口幾句話語,隨意的幾抹微笑,不冷不熱,整個人都是清清淡淡的。
但我卻極愛呆在她身邊,看著她做任何事,她不理我,我也覺得十分的自在與舒心。似乎只要看著她,人就會變得格外的寧靜,不管多少的煩悶、憂愁與不快,見著了她便全會消失無蹤,整個人都是輕鬆無憂的。
而師父,在有限的幾次我與他同去時,他喜歡用目光追逐著公主,看著公主的每一個動作與表qíng,眼中總是溢滿深qíng。
公主總似當身旁無人一般,自在的做著自己的事qíng,甚至有時候我們明明呆在她身邊,她卻可以看著天空或看著園中某叢花出神,一看便是一、二個時辰,甚至更久,那時候,師父就靜靜的看著她,眼中似喜似悲。
公主偶爾回神看向我們,每當她看向師父時,那雙清澈又幽深如碧潭的眼睛就會變得更深,目光複雜,那時候的我不太明白,很多年後,我再想起那樣的目光時,總為師父感到一種安慰、一種悲哀、一種無奈!何所謂道是無qíng卻有qíng?
那樣的日子大概過了十來天,四月份的時候,有一天晚上,我本已睡著了,忽然隱隱聽得大堂那邊傳來一聲長嘯聲,把我吵醒了,不由披衣而起,提著一盞燈籠,往大堂而去。
當我走進大堂時,被眼前的景象嚇了一跳。但見堂中師父與公主隔著一段距離對立著,彼此眼神都是十分的複雜,失望、悲痛、淒哀等等jiāo織在一起,而周圍,地上倒著許多的人,有侍衛、有一個娃娃臉的陌生男子、有那個高高在上的昭華太子,還有那號稱大內四劍的四位高手,全倒坐或倒臥於地上,而眼中還在流著眼淚。
我弄不明白是怎麼回事,但當時我也沒想弄明白是怎麼回事,我的心神全給公主手中那支玉簫吸引住了,那是一支血紅血紅的玉簫,似以一個人所有的鮮血融築而成,散發著絕艷而淒切的光芒,仿若能將人的心魂吸進去一般,讓人心驚、心震、心痛且……心寒!
那一天,我聽到了很多,也看到了很多,我想我記憶力不大好吧,每次回想起那一天,心頭便是一片痛楚,其它的卻只是模糊的一片,偶爾能閃過一、兩個鮮明的片段。
“傾泠,你無法走出這個行館的,你雖以琴音導回部分功力,但‘拂塵手’霸道非常,你無法解開,若再qiáng行運功必受重傷。”我聽到師父說話,聲音沉重且帶著傷痛。
“意亭,你莫要阻我,今天我必要出這行館!”公主卻也回答得毫無轉還的餘地。
“傾泠,那個人就是如此重要?讓你連自己的xing命也可不要?”師父的聲音帶著一種絕望的悽厲。
公主看著手中的血玉簫,慘然一笑,卻依然美得傾國傾城,她看著師父道,“意亭,若他死了,我絕不獨存!”聲音很輕甚至可以說是溫柔的,但說出的話卻是那般絕然!
我看到師父臉色變得慘白慘白的,仿若有人在他胸口刺入了至命一刀一般,眼中閃著悲痛、絕望而瘋狂的光芒!
“那麼重要嗎?你難道忘了,你是我的人,你已經是我的人了!”師父的聲音也很輕甚至可以說是平靜的,但我分明感覺到一種bào風雨來前的令人窒息的平靜,我看到師父緊緊的握住龍淵寶劍,那本來很穩定的手在劇烈的顫抖著!
“意亭,你到現在還不明白嗎?”公主還在笑,卻笑得淒哀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