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不可以告訴別人。”寧朗說。
“什麼?!”宇文洛尖叫一聲。
“七少說過不可以再和第二個人說。”寧朗清楚明白的道。
宇文洛瞪大了眼睛,死死看住寧朗。
“七少說我是最後一個聽那個故事的人,所以不可以再和別人說。”寧朗再次重申。
宇文洛張嘴,尖尖的虎牙冒出來,恨不能去咬寧朗一口,但轉眼換上了一副笑臉。
“寧朗,好義弟,你和哥哥我說說沒關係啦,我就聽著,絕不再和第二個人說,我保證。”
寧朗搖頭,“你記在紙上,以後一定會有人知道的。而且我答應了她,我就一定要做到。”
宇文洛咬牙,抓拳,惡狠狠的看著寧朗,“說不說?”
“不說。”寧朗依舊搖頭
宇文洛眼珠轉了轉,在寧朗身邊坐下,放軟了語氣,哀求道:“寧朗,你就告訴我嘛,你要是不告訴我,今晚上,不,是以後所有晚上我都會睡不著的。”
“不行。”寧朗堅定的搖頭。
“寧朗……”
“不說。”
“寧朗……”
“不行。”
…………
無論宇文洛如何的問如何的威bī利誘,寧朗都遵守對蘭七的諾言,沒有告訴他。而終其一生,他也真的再無告訴第二人知曉。
那一日,他若將全部實qíng告訴了宇文洛,以宇文洛的機敏,定會看出蘭七的用心,自然也就能給他良言。只是他沒有說,他也沒能看出蘭七的真意,而蘭七未盡之話卻因那一刻的對於擺在她面前的那份真心的畏懼而終止。等到寧朗終於明白過來時,卻已是多年之後,那時已一切皆晚。
日子一天天過去,眾俠的傷也一天天的好。
明二公子每天看書chuī笛或與前來拜訪的大俠們聊幾件江湖常事,甚是悠閒。
蘭七少每天吃飯睡覺之餘便戲耍調侃一下谷里的大俠們,甚是自在有趣。
宇文洛每天各小屋拜訪著記錄著,甚是忙碌。
寧朗每天養傷練武再加探望一下蘭七和她說說話,甚是滿足。
宋亘、謝沫卻被梅鴻冥、花清和抓住了過招,每日裡忙著躲閃桃落門的暗器,硬接花家的“百花齊放”的掌力,甚是辛苦。
花扶疏、秋橫波等眾女俠練功之餘也沒忘記談論著谷里的眾年輕少俠,又或是話話女兒家心事,甚是愜意。
而隨輕塵與隨教的人則甚少出門,想當然的,谷里也沒人會去打擾他們。
等到眾俠的傷都痊癒,日子也到了十二月八日。
那一日,山谷里分外安靜,連最愛竄門叫嚷著的宇文洛都閉門不出,練功調息,養足jīng神。夜裡,眾俠用過晚餐後,一個個取過兵器擦得雪亮,然後早早睡下。
第二日,十二月九日,卯時,皇朝眾俠由山谷出發,一路向北。
巳時,眾俠抵東溟北闕南峰。
南峰依然挺拔高聳,峰下樹木依舊,石屋盤踞,看不到一絲異常,也聞不到一絲血腥味。
曾經有過的慘烈廝殺,曾經逝去的數百xing命,並沒能在這裡留下任何痕跡。
南峰腳下,眾俠肅立,準備迎接即將來臨的未可知的局面,又或是更勝以往的廝殺。
前方重重石門打開,東溟高手兩旁侍立,那是迎客的姿態。
“走吧。”明二袍袖一揮,施然踏上石階。
“這一次,雲無涯倒是懂得待客之道了。”蘭七敲敲玉扇,與他並肩而行。
身後眾俠緊隨。
那一日,夜晚,不曾好好看清,此刻,朗朗冬日之下,才看清這盤旋峰底的石屋群。
皆是依山勢而築,屋宇簡樸大氣,一層一層築立,又顯複雜深邃,一道直通頂峰的石階在重重石門後曲折延伸。
而當眾俠通過之後,石門又一重重關閉,持刀而立的東溟高手,個個神色凜然。
“那雲無涯不會是要給咱們來個瓮中捉鱉吧?”宇文洛忍不住悄悄和寧朗說道。
寧朗回頭看一眼關閉的石門,道:“不怕,二公子和七少敢答應雲少主,定是有了準備的。”
宇文洛聞言不知該笑還是該嘆氣,暗想寧朗到底是憑什麼這般信任著明二和蘭七。
一路往上,爬過了級級石階,轉過了許多彎道,也穿過了那曾經囚禁他們帶給他們從未有過的折磨的峰腰石屋群,最後,終於登上了峰頂。
峰頂之上,他們立足於一處可容納數百人的石坪。石坪之前,是依峰而築的顯得極有層次的石屋,這些石屋不似峰下的粗獷簡樸,屋頂檐廊皆雕刻或是飾有各種飛禽走shòu,台前階下則種有各色花木,顯得要巧致明秀多了。而身後則是他們剛剛拾級而上的石階,左右坪邊圍有石欄,石欄之外便是挺峭險峻的山壁。
此刻,立於峰頂,山風颯颯,衣袂飛揚,往下可俯瞰東溟群島與萬生,往遠可瞭望蒼茫無際的大海,往上是碧空萬裏白雲無瑕,一時眾俠皆有一種凌駕萬靈四海盡握的飄飄然之感。
“這裡,倒是風景獨好。”蘭七移首瞭望,在對面,北闕北峰挺拔相對,可清楚望見峰上宮殿堂皇富麗,人影穿梭,近得仿似觸手可及,實則相隔百丈有餘。